26

两年，长吗？

 长，两年时间，六百多个日日夜夜，每一天都如同在地狱苦苦煎熬，怎会不长？

 两年，长吗？

 不长，在漫长的永生时光中，两年不过就是弹指一瞬，可是两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的东西。

 而沈巍最怕的就是在这两年时光里，沈面已经忘了他或者已经不再爱他。 

     沈面在绝望当中消失，两年，他会不会已经选择了忘记，他是不是早已忘了这世上还有一个叫沈巍的人，还在寻他。

  每一天都会对着无数个陌生人，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身穿白衣的银发少年，他是我走失的弟弟”

  再后来，每天拿着画像去问有没有见过画上的人，再后来...沈巍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贴上寻人启示，他曾以为这些都寻人最蠢的方式，可是他却每一样都做了，因为除了这些，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

  沈面消失的那么彻底，就好像这世间本就没有过他，天上、人间、地下，他似乎从未来过。

  两年了，沈巍心痛的感觉没有半分消减，可是眼泪却好像已经流不出了，很多次看着沈面画像，他想哭，想撕心裂肺的大哭一场，可是发现怎么难受，眼睛的却是干涩的。

  他有想候甚至在想，沈面是否真的还活着，如果活着，为什么他找了两年却没有半点消息；如果他死了，为什么还能感应到他的存在，可如果...他死了，那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他甚至想过用最极端的自杀方式，逼得沈面出来见他，他想如果沈面还在，感觉到他快死了，会不会出来见他一面，可他不敢，他害怕伤到沈面，他可以将自己千刀万剐，却再也不能伤沈面，哪怕一丝一毫。

  瑞龙雪山，终年大雪，从未停歇，沈巍一身黑袍站在雪山之巅，面对着万仗悬崖，任凭大雪落在他身上，任凭寒风吹乱他的衣衫，他依旧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他已经在这里站三天了，因为...沈面最喜欢白色。

  沈巍记得小时候，沈面说过想看雪，说过漫天的白雪一定很美，沈巍看着漫天白雪，叹息“面面，我看到雪了，可我不知道它是美还是不美，因为，没有你，这世上的任何风景，我都无法辨别出美与不美，你可不可以回来告诉我”。

  伸手接过一些雪花，看着它们在手心里慢慢融化成水，上面似乎出现了沈面的笑脸，再抬眼看着向前方，茫茫白雪中，沈面的身影一点点清晰，他依旧是一头银色长发，一身白衣，他的笑容依旧那么好看，好看到沈巍的心跳一点点加速，好看到沈巍不由自主的在冰冷的面具下跟着微笑。

  沈面微笑的看着沈巍，一点点向他伸出手“哥哥，跟我走吧”。

  沈巍笑着点头“面面，你终于来接我了”。

  跟着沈面的笑容，沈巍一点点抬手想要去拉沈面的手，不管前面是不是万丈深渊，抬起脚想要向沈面走去。

  “沈巍...”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入沈巍耳中，沈面瞬间从眼前消失了，沈巍从失神中惊醒过来，看着面前的悬崖，赶紧收回了脚，急急转身“谁？”

烛九慢慢从不远处的雪堆后走出来，沈巍几乎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沈面消失之后，烛九也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所以他一直认定烛九一定是跟沈面在一起，所以烛九出现，那么沈面...

  沈巍晃晃了头，再一次看向烛九，他依旧还站在那里，沈巍终于确定了这不是幻觉，那个人就是烛九，沈巍的双眼在一瞬间变成血红色，只用了一秒就将烛九重重的压在他身后山体上，因为他的力量太大，山体上的雪不停的落在他和烛九身上，几乎要将他们埋住，可是沈巍不管不顾，把斩魂刀抵住了他的脖子，对着他大吼“烛九，面面是不是你带走的，他在哪，他在哪？”

  烛九很淡定，似乎一点也不怕沈巍会杀了他，直直的盯着沈巍“他死了，他两年前就死了”。

  沈巍几乎就要站不稳跪在地上，拿刀的手不住颤抖“不可能，我能感觉到他，他还活着”。

  烛九笑笑，可笑中却带满满的泪水“你感觉到的不过是他临死前留下给你的一种错觉，他不过是不想让你和他一起死，所以在临死前求鸦族族长，用神木封印了他的身体，维持着他心脏还跳动，只要他的心还跳着，你就不会死，你就能感应到他，以为他还活着”。

  沈巍放开烛九，斩魂刀被慌乱的扔在雪地上，一边后退一边摇头，“不...不可能，不可能...”然后紧紧抓着胸口“噗....”一口鲜血喷溅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沈巍一下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笑“不可能，面面，不可能，你骗我”。

  烛九看到沈巍的样子，虽有些不忍，可是想到夜尊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满腔的恨意“沈巍，夜尊大人，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你可以不爱他，可以不接受他，可你为什么要伤害他到这种地步，你知不知道，他到死都念着你的名字，你带给他的伤那么深，可他还是舍不得让你死，他还是选择把你留这世上跟你爱的人长相厮守，自己一个人孤怜怜的走上了冷冰冰黄泉路，沈巍...他到底与你有什么样深仇大恨，你要这么对他，啊！”。

  沈巍几乎力竭，用微弱的声音慢慢的念着“我爱的人？我爱的人是他呀，我爱的人一直只有他呀”

  烛九冷冷的着沈巍“那你为什么不去陪他？”

  “陪他？我要陪他，他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他”沈巍慢悠悠的看向斩魂刀，然后颤抖着手把斩魂刀拿起来，一点点放在自己的喉间，如同被人控制了一般，双眼失神“面面，等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虽然...我已经迟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