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高城又和她商议了一下这几日演练安排，这才要走，又想起自己有个报告没拿，转过身却发现季清和已经脱了外衣，只穿着一件运动背心，他怔怔的看着那截纤细的腰肢，一时间忘了说话。

　　季清和连问两句怎么了，他才说自己拿个文件。

　　你刚才是不是看傻了？

　　没…没有，瞎说什么呢。高城突然紧张起来。拿了文件，快步走了。

　　季清和发现这几天高城有点奇怪。她在训练场演练的时候，高城会去看，但是当她找高城时，高城又在躲着她。

　　季清和细想后发觉，应该是那天调侃高城，高城不高兴了。

　　在第三次被闭门不见后，季清和一脚踹开了高城办公室的门。

　　“你你你…”高城没想到她踹门进屋，一下子结巴起来。

　　“我我我？我咋的?”季清和拍桌子，高城你丫是不是男人啊？咋的了？我那个不就调侃你两句吗?用得着天天躲着我啊?跟个娘儿们似的！说完又冲门口喊道“想听不如进来听”

　　发完火，她随手拉把椅子，坐在高城对面。“我今天来是跟你说正事，伍六一，在哪家医院？我要过去一趟。”

　　五分钟后，部分已经训练回来的侦察兵们看见他们的副营长高城被一位女上尉拎进越野车。目击者称，当天高副营长一路上又吼又叫，还说了很多“你别太过份”“我不跟女人动手”等假装恐吓，企图挽回自己面子的话。

　　伍六一住的是一家陆军医院。

　　二人就座后，伍六一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打转，高城不自在的咳嗽一声，问伍六一感觉怎么样了，伍六一笑，说好多了，季清和靠着墙，别扯这些了，以后六一有什么打算。高城站起身，还没等他开口，季清和就说“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架。一连司务长，可以吗？别用那种眼神，我有路子。”她眼皮都没抬一下，就知道高城想说什么。

　　伍六一愣了下，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谢谢，不用了。”季清和这才把目光投向他，静静的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

　　“我…我想复员。”

　　“不行！坚决不行！你现在这个样子，在地方找工作太难了，必须留下来！”高城大手一挥，否决道。伍六一苦笑一声，连长，你见过一条腿的兵吗？你见过一条腿的步兵吗？

　　二人各执己见，说了半天，伍六一就是不松口。高城气急，把枪口对准季清和，你来干啥的？就一直坐那里，也不说话？季清和这才开口，六一，你的事，我们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替你做决定，你要想好。如果复员，就真的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她握住伍六一的手，那只手上有用惯了抢支留下的老茧，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疤。“六一，我明白你的想法，其实换成我，我也不会再留在军队，我知道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兵，我也相信复员之后你也会过得不错，但是你腿脚不方便，咱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啊。”季清和知道这样劝他，完全是为了给他一个交代，根本没考虑过伍六一的感受，毕竟，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见伍六一不吭声，高城当即怒了，我告诉你，你想留也得留，不想留也得留着！季清和瞪他一眼。六一，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伍六一这才露出一个笑，谢谢你啊，季上尉，谢谢你来看我，还替我安排，连长，你也别生气了，我心里有数，谢谢你们。我会过得很好的。

　　季清和明白伍六一还是没改变主意，只得说，那好，我会去看你的，看你过得怎么样，我们今天说好了，你要保证你以后的生活过得像话。

　　临走前，季清和记下伍六一家的地址，又放了个信封在他床头。这是什么？钱。拿着吧，A大队欠你的。她轻声说。伍六一抿着唇，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她和高城向伍六一敬礼，离开了。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高城还是不想伍六一复员。季清和叹口气，问他，如果是你呢？高城没再说什么了。

　　季清和突然停下脚步，老A的选拔跑坏了一个好兵，又带走两个，我们欠了这份情。抱歉。高城知道这些天季清和也费了不少功夫，他说，你说得对，我们要尊重他的选择，走吧，你得给我做示范去，好不容易要到A队的人，我得给榨干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