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漆漆的靶场闪现出一个个微小的光靶。

　　立射，卧射，跪射，侧身射，急速射，又或是行进间射击，不管哪一种，对季清和来说，都是像一场杂技。或许702团的兵中有佼佼者也可以做到百发百中，但是季清和胜在时间——光靶刚出现，她就端枪解决了。看着一个个被打灭的游动光靶，后边的观摩兵们赞赏不已。

　　高城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对季清和多少有一点的偏见，在此时真正烟消云散了。

　　季清和放下枪，说夜间射击和白昼射击其实区别不大，还是眼到手到，手到枪到，最重要是心到，如果等目标架到瞄准基线上再开始射击，那个人不该上战场，他只适合打五分钱一枪的汽球靶…

　　一众士兵都笑了起来，氛围轻松了不少。季清和又说，夜间射击尤重感觉，打好夜间射击的兵比打白昼射击的兵耗弹多好几倍，她也是拿子弹喂出来的。

　　“夜雾和水汽会把点状的灯光升发成一团，我们必须找好这个点和团的区别。数据很重要，那是个验证，也是接收信息的一条捷径，可对一个手里拿枪的士兵来说，要有枪感，枪感像人生的很多事一样，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具体如何，还要你们自己慢慢体悟。”

　　这些话让高城陷入沉思，他觉得枪法、反应、体能、速度，最重要的是战场意识，这是钢七连没有学会的东西，因为是在和平时期。

　　季清和让宋源去演练近身格斗。“你是怎么近A队的。”高城看着季清和，灯光下，他的眼眸是好看的琥珀色。

　　一周的野外生存训练，在靠近金三角附近的那片雨林，三人一组，每个人所能携带的东西就只有一包盐，一壶水，一块压缩饼干，一把折叠的小军刀和一个打火机。在这七天的时间里，除了自己去寻找洁净水源、食物来解决生存需要之外，还必须按照地图在指定的地方找到隐藏在丛林中机密文件。

　　“我…我之前…”高城想说自己之前以为季清和是走后门进A队的，对她有偏见，可平日里从未低声下气的说过道歉的话。她冲高城笑笑，移开了话题。

　　高城发现她脸上总是带着笑，仿佛从介意过什么事。好像只有在袁朗在的时候，她才会露出自己的幼稚的一面。她会跟袁朗闹，跟袁朗撒娇，但离开袁朗时，她又可以独当一面。

　　“高副营长，不如我们来局吧。”季清和用肘部捅了捅正在走神的高城，目光却没离开宋源。

　　高城立刻说不行!还没等他说出个原因，季清和说试试吧，就拉了他上场。

　　最后这项男女格斗赛以平局收尾。同时收尾的还有晚上的演练。

　　侦察营的指导员安排季清和、宋源在某班暂住，高城不同意，让二人拿好行李，他开车送到军区招待所去。季清和扫了眼该班的几名士兵，不用麻烦，就住这儿吧。高城还是不同意。季清和问他，你有啥不乐意的?

　　一个姑娘家家，我能让你跟一群糙老爷们睡一个屋吗?高城想了想，这样吧，委屈下小宋睡这，季清和你睡我屋去。指导员一听，忙说自己糊涂，季清和笑说了句“难得糊涂嘛”，跟高城走了。

　　进屋后，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你刚才为什么让着我?季清和动作顿了一下，你是副营长，总不能让你在一群列兵面前丢了身份。

　　宋源来到时，季清和刚收拾好她的瓶瓶罐罐。

　　她低着头把玩着一个白色的塑料瓶子，高城坐在一边，有些奇怪她为什么找宋源过来，又不说话。

　　告诉我格斗时你是怎么想的。季清和突然站起身，直视着那双年轻的眼睛。

　　要赢，不能输。还有吗?季清和追问。宋源摇头。今天晚上的格斗只是和友军的一个象征性练习，今天有些争强好胜了吧。她放柔声音继续说道：你来老A两年了，应该很清楚队里条令。

　　宋源低下头，副队，我，我错了。季清摇头，说不该和她道歉。宋源一怔，这才向高城道歉。高城摆摆手”以后注意啊，这几天做演练别再犯了，”宋源连忙答应，季清和这才让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