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旭凤涅槃

司徒玄霜往事如烟且行且珍惜，浮生若梦渐去渐讲究，相思若水以作以错过，浮生若梦正坐正垂青，相思若水或坐或偶然，人生若梦以作以偶然。 晨光无限好，奈何惜别离。 南天门，簌离一手拉着润玉一手拉着灵素，眼神中都是慈爱的目光。 "好了，别送了，你们一个是天帝一个是天后，别为了送我这种小事耽误时辰了！" "娘亲的事怎会是小事呢，但是娘亲，你真的不在多留些时日吗？"润玉拉着簌离的手，舍不得松开。 "鲤儿，娘亲不习惯天界，这次来只是来看看你们，现下也该回去了，你要好好的治理天界，做一位明君知道吗？" "孩儿知道，孩儿定不会让娘亲失望的。" "那就好，还有，素儿如今有身孕在身，你可要照顾好她呀，要是我未来孙儿有什么万一为娘可不会饶了你！"簌离故作严厉，脸上却没有半分厉色。 "放心吧娘亲！" "鲤儿，素儿，你们夫妻二人要同心，好好的生活，这样子为娘的也才放心知道吗？"簌离拉过两人的手叠握在一起，语重心长道。 "知道了娘亲！" "孩儿明白！" "恩！"簌离欣慰的点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娘亲，那个，父帝就在玉清宫，你，不想去见见他吗？"润玉小心翼翼的开口，虽然他跟娘亲都只是太微的一颗棋子，但是他相信，曾经，娘亲是真心爱父帝的。 之前，簌离是很憎恨太微的，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恨了，因为爱不在了，恨自然也不复存在，心下淡然一笑"不必了，相见不如不见，他于我而言，只不过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娘亲，你，还恨父帝吗？" 簌离释然的摇摇头，"不恨了，因为无爱，自然也无恨，我很清楚，我，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而已，而我与他曾经的那些过往，不过是浮华一梦，如今梦醒了，梦中的一切也该忘了。因为他，当初整个龙鱼族被荼姚覆灭，八百里太湖失守，如今，荼姚以跳了临渊台，而他，昔日的北辰君，也不再是昔日的他了，现在，为娘只想无忧无虑的生活在洞庭湖，如今为娘身边有你，有素儿，鲤儿，还有未来的孙儿，为娘这一生已经圆满了，所以那些陈年旧事，都随风飘散吧。"忘记了它而微笑，远胜于记住它而愁苦。 "娘亲能这样想，素儿很欣慰！"灵素真的很欣喜簌离有这样的想法，梓芬，荼姚，还有她眼前的簌离，三个曾经都属于太微的女子，而簌离，却无疑是最痛苦，最无辜可怜的那个，从头到尾，她不过就是太微巩固权势的牺牲品，她自然也能明白她昔日的复仇，可是如今，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往事如烟，那些人和事，都随风飘散吧。 "娘亲，彦佑！" "鲤儿，不用再提他了，他的所作所为，素儿已经告知为娘了，既然他一心觉得我们是错的，那便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他，已经不在是为娘的义子，不过鲤儿，看在他曾侍奉娘亲多年的份上，你不要过多为难与他，让他，与他心中的闲云野鹤作伴吧。"想起彦佑，簌离五味陈杂，但是毕竟是他养育栽培了多年的养子，心里还是有些许难过。 "娘亲放心吧，只要他没有做出任何有损天界之事，孩儿不会为难他的。"不管当初彦佑的选择如何，他润玉还是曾真心把他当兄弟的。只要他日后不做出有损天界，伤害他身边真爱之人之事，他润玉以上神之誓起誓绝不会为难于他。 "恩，那为娘就放心了，好了，时辰不早了，我先回云梦泽了！" 簌离欣慰的拍拍润玉的肩膀，牵着小鲤儿离开南天门。 直到她们消失不见，二人才收回视线，牵上灵素的柔夷，叫上一直守在边缘阶梯上的邝露，往璇玑宫方向走去……。 七七四十九日，兜率宫上空白日一声惊雷，一缕金光冲天而起，在空中转了九下缓缓落下，九转还魂金丹，成功了！ 九转金丹终于练成，锦觅看着金丹喜极而泣，她终于能救旭凤了。都说高兴过了头便会忘记一切，锦觅开心的拿着金丹离开，连润玉何时出现于她身后的都不得而知。 "天帝陛下！" "她拿到金丹了？" "是的！可是陛下，微臣不明白？"太上老君不懂，为何陛下与娘娘都让他对这金丹全力以赴，务必炼制出来。 "有些事，老君不需要明白，不过金丹练成，还是多谢老君了！" 旭凤，等你涅槃重生的那日，你会愿意相信是谁救了你，是穗禾公主，亦或者，是你心心念念的锦觅，本座倒是有点期待，若当你知道，两者皆不是救你之人，救你之人，乃是本座的天后，那是你又会是怎样的处境，本座倒是有些拭目以待了。 忘川河上的渡河船夫把锦觅误认为了另一位仙子，还问她是否依旧去忘川尽头，渡河船夫说那位仙子有着一把与众不同的孔雀羽毛的扇子，锦觅立即想到是穗羽扇，可能这位仙子就是穗禾。 锦觅托船夫将自己带到那仙子经常上岸的地方，还在岸边寻到了穗禾的武器和一串刚刚留下的脚印，锦觅依着脚印找到了虞渊洞穴内旭凤，她见了旭凤又开心又心疼，急忙拿出辛苦练就的九转金丹，亲自渡给了他。 九转金丹，加速了旭凤涅磐重生。魔界极西之地虞渊洞穴上空，一只巨大的火凤虚影冲天而起，一声清越凤鸣响彻云霄，似在向六界宣告，火神的归来。 天界七政殿 润玉提笔的手一顿，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冲上心田"旭凤！" 璇玑宫花园中，那道巨大火凤凰的虚影，那声响彻云霄的凤鸣之声，灵素已经心下了然”火神殿下，久违了，穗禾，锦觅，接下来，就是你们两人的战争了，一个是青梅竹马的恩人，一个是手刃自己的爱人，火神殿下，你的选择，又会如何，本神，拭目以待？" 天界先贤殿，是历代天界拥有丰功伟绩而身先士卒的众神灵位供奉之处，自润玉当了天帝之后，便在先贤殿设置了一道结界，这道结界除了润玉，无人可破，可是今日，结界被破了……。 七政殿，邝露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陛下，先贤殿的结界被人破了，按理说这道结界除了陛下，无人可破！" 意料之中的事，润玉并不惊讶，他一向都是父帝母神心中的孝子，再此涅槃重生，如果不回天界祭拜他的母神父帝，他也就不是他了。 随意的放下奏折，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是他，他回来了……。" 灵素踏入七政殿，却不见润玉身影"邝露，阿玉呢？" "回禀娘娘，火神殿下闯入先贤殿，陛下前往与他……”邝露顿了顿：“与他交谈。” 闻言，灵素毫不犹豫的走出七政殿，前往先贤殿。 该来的总是要面对。避不开，躲不掉。 涅槃归来的旭凤此刻在先贤殿寻找着太微荼姚的牌位，他此次回天界，只想来拜祭一下父母，却怎么都找不到二人的牌位，不禁心下着急，届时，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阻止了他继续寻找的身影。 "旭凤！" 旭凤铮铮回头，看见的便是一身雪白色绣云纹的华服，头戴冠玉，如曾经的夜神大殿，如今的天帝陛下—润玉。润玉知道他会来，他等着。自先贤殿的结界被破，他就知道，他等到了。 "不必再找了！"冷冷的声音开口，点燃了旭凤心里的恨。 "我母神母仪天界几万年，你岂能辱她后身名？" "配享先贤殿？她没这个资格。"润玉看着眼前重生的旭凤，一身玄袍，依旧意气风发，依旧幼稚天真，不禁轻笑鄙夷的说道。 "母神的功绩，岂容你来诋毁！"旭凤愤恨不已。 "功绩，父帝与你母神欺世盗名数万年，有何功绩可言，他们带给这个六界的，只是永无止境的杀戮，和只手遮天的压迫，何来的功绩可言？"润玉字字珠玑。 "父帝母神的千秋功过，你有何资格评说，纵使母神有千般不是，她也是你的嫡母，抚养了你几千年，你弑父逼母，当真问心无愧吗？我真是瞎了眼，竞将你这中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的伪君子试做兄长。"旭凤满腔怒火。 "我没资格，你有？父帝如何舞弄权术，荼姚怎生跋扈横行，六界多少无辜生灵，惨死于他们之手，那几千年，我是如何捱过来的，你心知肚明。"润玉抬眸。 "事到如今，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旭凤不削的说道。 "旭凤，这几千年来、你心安理得地，在父帝和你母神的羽翼之下，做着你的天之骄子，你可曾真正睁开过你的眼？看清楚你置身其中的，究竟是何等天界？你可曾想过，先水神为何愿意把锦觅许配给我，而非你？为何女娲后裔灵素上神自始至终都愿意站在我这边，而非你，为何我，一个乱臣贼子，起兵反叛，竟能一击成功，顺利登位？为何你母神跳临渊台，这偌大天界竟无一人发声？我告诉你，并非因为我工于心计，独断专行，而是因为他们！他们逆行倒施，众叛亲离。"润玉义正言辞，掷地有声，语气皆是寒冷。 "你胡说，你撒谎！"旭凤激动不已，他不愿相信，不愿相信他的父帝母神是如此之人。 "我是天帝，我拥有整个天界，我拥有这世间最尊贵的神女的爱，而你呢，什么都没有，我为何要对你撒谎？"润玉眼神凛冽，冷冷道。 "住口！"旭凤胸口起伏不断，润玉的字字珠玑，言之凿凿，不断地撕扯着旭凤的心，让他不知如何反驳。 "你从小在父母的保护下做你的天之骄子，你可曾睁眼好好的看过这伪善肮脏的天界，你又可曾知道父帝与你母神逆行倒施，早已尽失人心？你身为儿臣权当视而不见，置若罔闻，现在又何必逃避。" “我叫你住口！”刹那间，绕着火系法术的凤翎剑剑锋已直抵润玉颈侧，同时旭凤颈侧也感受到一丝寒冷之意，润玉毫无惧色，盯着旭凤，一时间，二人僵持不下。 “住手！”一声清灵的声音响起，灵素的身影翩然而至，出现在两人跟前。 "阿玉，快住手！"灵素行至润玉身旁。 “灵儿，你来作甚！”润玉收起利剑，轻轻拉住她的手。 旭凤看见此景，轻轻一哼，似自嘲自笑一般：“天帝天后，果真情深义重。” 灵素看润玉一眼，示意他安心，转身面对旭凤，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火神殿下，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在太微荼姚的包庇下成长，你扪心自问，他们是否真的就如你心中那般完美？” “上神，你……。”旭凤不知道为何，每次在灵素面前，他都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得喘不过气来。 “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你深知太微与荼姚之暴行，却选择视而不见，置若罔闻。”灵素抬眸，眼神中没有一丝起伏。 “够了"像是被人说穿一般怒火中烧，突将剑尖移向灵素，冷漠语调吐出字字锋利：“你有什么资格妄论我父帝母神，你明知道你身侧之人弑父逼母，谋朝篡位，却还是与他为伍，向你这般助纣为虐之人根本不配做女娲后裔。” 话音刚落，灵素便感觉身后之人寒气逼人，一个冰寒三尺，一个妒火中烧，冷热气息交替在身旁，润玉将灵素护在身后，提剑面对旭凤“旭凤，收回你的话语，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火神殿下，是谁告诉你阿玉弑父逼母，荼姚自己自己跳下临渊台，并非阿玉所逼，至于我，你说，我不配做女娲后裔，那么抱歉，这就不是你火神能够批评指教的，我从来久居天外天，从不与你们九重天之人往来，但是昔日的天界是一个怎样的天界，我却一清二楚，太微荼姚究竟是怎样的为人，我想满天神佛心知肚明，只有你，这个从小在他们的羽翼下成长的天界嫡庶子，才会选择忽视这一切，旭凤，你应该没有忘记，当初阿玉起兵造反他的胜算微乎其微，可是为何他还是能成功，你是天界最受宠的殿下，从小你想要什么都会有人双手捧到你面前，你是那样的高高在上，无论你与锦觅有多相爱，为何洛霖永远都不会接受你。”灵素冷言开口。 “我……。”旭凤突然无法反驳。 灵素瞧着旭凤，声音淡淡的，似讥似讽：“你口口声声的说他忘恩负义，心狠手辣，而你呢，你又何曾有情有义，问心无愧，当初你是如何逼他退婚的，我想火神殿下没有忘记吧，你明知道他人微言轻，没有任何的话语权，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逼他退婚，为何你自己就不愿意去求天帝，锦觅是她未婚妻，你心系锦觅，便求他相让，你又何曾想过他的处境？”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难道因为他从小到大什么都让着你，不争不抢，所以你就觉得可以肆无忌惮的向他所求，而他，也必须毫无保留的倾囊相赠。” 她的话字字铿锵，句句有力，旭凤面色骤然惨白，他张了张口，竟然发现无法反驳，从小到大，只要他想要，润玉便拱手相让，所以他一次次的开口请求，久而久之似乎成了习惯。 灵素再次轻轻一笑，一字一字，语气逐渐加重：“当初在他戴孝期间，你做过什么，不需要我在来提醒你，当初，荼姚对他母亲痛下杀手，你以一杯酒就想赔罪泯恩仇，而到了你自己呢，你的属下燎原君为救你生死，你就恨不得使出琉璃净火将他焚烧殆尽，是不是在你旭凤眼里，你身边之人就贵如珍宝，而他身边之人就贱如草履，以上种种，你又有何资格说他忘恩负义？你火神殿下，又何尝有情有义过。” 回想起当初留梓池畔灵素的言之凿凿，让旭凤本就惨白的面色，又白了三分，他抬眼看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上神，我……。” 灵素的字字句句，令旭凤羞愧难当，却让润玉感动万分，原来，她都知道，伸出手牵住她的柔夷，微微仰头，看向旭凤：“你既已重生，那么便还是天界的火神殿下，但若你要复仇，本座拭目以待。”我既然能让灵儿救你，还会惧你有所图谋吗。 “旭凤，你不是口口声声的我对你撒谎吗，太微在玉清宫，不如你当面去问问他，我们的每一句话，是否所言非虚。" "你，你说什么，父帝在玉清宫，父帝没有……"旭凤以为自己听错了。 “呵呵，旭凤，记住，弑父这种罪名，阿玉永远也不会做，阿玉，我们回璇玑宫吧！” “好！”二人相依相偎，相携离开先贤殿，至于背后之人如何，以与他们无甚相关。 走出先贤殿，灵素这才发觉润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那眼神，你神情，倒是让她浑身不自在，似有不悦，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 “阿，阿玉，怎，怎么了？”小心翼翼的开口。 这不问还好，一问，倒是让润玉更加的生气“你还问我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好好的待在璇玑宫，跑来先贤殿干什么，要是刚才旭凤真的伤到你怎么办？”刚才她那样维护自己为自己出头，他很欣喜也很感动，可是一码归一码，该生气的还是要生气。 “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担心我，你这是让我担心你不是你担心我！” “你！”这人怎么如此强词夺理，自己担心他才来的先贤殿，怎么反到怪起她来了，合着她就不该担心他是吧。 “你不可理喻。”说完甩开润玉的手，将他甩在身后，独自往前走。 哟呵，这丫头，明明是她不对在先还反过来生他的气了，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又生气又心疼。 快步上前一把拽住她，将她横抱起来，灵素忽觉身体一轻，回神发现已在润玉怀中，不禁又羞又恼“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别动，孩子说了，他娘亲累了，让我抱她回去，你在乱动摔下来我可不管。" 灵素被气笑了，这是什么烂借口！亏他想的出来。虽然刚才因为他的话语有些生气，但是现下心中却又有丝丝的甜蜜。 天帝抱着天后从先贤殿回璇玑宫，一路上引得众仙家纷纷驻足停留，窃窃私语，这倒是让灵素羞红了脸。 "好了，你快放我下来，大家都在看着呢？这样于理不合。" "你是我妻子，我的天后，我抱你回去有何于理不合之处，况且你还怀了我的孩子，谁敢说三道四看我不封了他的嘴。"润玉倒是说得理所当然。 "你……"这人怎么变得如此霸道，算了，说了也是白说，还是乖乖闭嘴吧。 把头埋进他的胸前当起了鸵鸟，俗话说得好，眼不见为静，却刚好错过了润玉那脸上隐隐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