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印篇】同归尘土（一）

“永恒之塔第七层。”一道苍老的声音为他解答了疑惑。苍老的声音很平和，龙皓晨却是一惊。

　　伊莱克斯！

　　他虽然只听过一次伊莱克斯的声音，可那次在恐惧悲啸洞的经历太过难忘，伊莱克斯所说的话令他记忆深刻。连带着那苍老的声音也记住了。

　　然而伊莱克斯的话，却更令龙皓晨讶异。他怎么会来到永恒之塔第七层？

　　似乎是看出来龙皓晨的疑惑，天梦模仿着伊莱克斯的声音解释道，“你已经身死。是你的同伴闯过永恒之塔后面的关卡，将你带到此处。”

　　“那他们呢？”

　　“他们？”天梦忽然轻笑一声，幻化成伊莱克斯的模样虚悬于半空之中，不答反问，“你说，他们把你带到这里来，会付出什么代价？”

　　龙皓晨的声音变得有些涩：“……生命。”

　　说真的，他并不想做出这个猜测，可除了生命之外，采儿她们又有什么东西能引得伊莱克斯出手呢？

　　人类最珍贵的，且所能付出的最大代价，只有生命。

　　也唯有生命。

　　不过，他很敏锐的注意到一点：“我记得我来永恒之塔后还没有死，甚至没有任何死亡的征兆。为何我现在已经死了？请前辈为我解惑。”

　　天梦眼中闪过一缕幽光，还真不好忽悠。可他在藏书阁那么多年也不是白呆的：

　　“身为光明之子和神眷者，你对危险的感知应该很强吧？在你身死之前，你自身当真就没有什么异样？”

　　龙皓晨皱了皱眉。

　　确实。他在昏迷之前确实有一种很强烈的、突如其来的心悸感。这引起了他的警惕，可是他并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然后就出现在了这里。

　　“你也真是幸运，和那个神之灵炉签订了某种特殊的契约，而那灵炉更是在关键时刻把你的灵魂禁锢在躯壳里。否则，你根本撑不到永恒之塔第七层。”

　　“不过，你的恋人为了复活你可吃了不少苦。”

　　虚空中突然浮现出台阶，天梦缓步从上面走下。明明身着黑色长袍，可那一刻，却让龙皓晨觉得自己看见了神明，不容亵渎。

　　若不是事实摆在那里，龙皓晨都要怀疑怀疑，伊莱克斯，真的是一名死灵师么？

　　天梦抬手，圣采儿的尸骨出现在龙皓晨面前。

　　—

　　圣采儿面色苍白，那双向来倔强的双眼紧闭着，如同精致的瓷娃娃，苍白而脆弱。

　　且，她的尸骨并不完整。

　　——没有心脏。

　　“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你也真是幸运。”天梦重复着这句话。

　　龙皓晨是幸运的，但伊莱克斯不是。

　　他的恋人亲手葬掉了他的一切，把他推入九幽地狱，也把整片大陆推入万丈深渊。

　　或许自那以后，伊莱克斯的眼睛，就只能看得见黑暗了。

　　他的一切已经被残酷的破碎在光明之中。所以他用奇迹般的能力为圣魔大陆之上所有的生命制造了一场几乎无法醒过来的噩梦——

　　黑暗年代的生灵，无论逃到哪里，总会遇见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