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玛尔塔，你有孕在身，你就不要去了吧。”奈布很关切。也的确，根据战场的严峻性，玛尔塔肯定不能活着回来的。
“可是……”玛尔塔很不甘心。她自然也知道战场的严峻性。她同样不希望奈布就此死去。
“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奈布摸了摸玛尔塔的耷拉着的脑袋。
“开心一点嘛……等我回来……我，我就向你求婚好吗？”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答应你，我等你！”玛尔塔眼泪汪汪的。
真的希望，你能，一路平安，一路都要，平安……
32
“奈布！”威廉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今天决战了！期不期待啊？”这个橄榄球员没有任何牵挂，反而更像是……无所畏惧。
“你不怕死吗？”
“如果是为国捐躯，我认为称不上是死。因为我们活在了每个人的心里。”这么有哲理的话，威廉还是第一次说。
活在每个人心里……是啊，至少我能活在玛尔塔的心里。
“据说，人一有放不下的事情，就会贪生怕死。”威廉从来都没想过，这句话，是奈布临战场前最后的煎熬。
放不下……
“威廉小心！！！”奈布冲向了威廉。
飞过来的子弹没有感情，但是这耀黑色的铜制子弹在柔和的月光下反出来了一道洁白无瑕的光，然后，钻入了奈布的身体。
“嘿嘿嘿，这么多年，你还是比我熟练啊。”威廉捣蛋一般地弹了一下奈布的肩膀。
“感谢这枚子弹，入的是心脏。”奈布还在笑，对着月亮笑。
“等一下！奈布！你怎么了？！”
“跟玛尔塔说，我看上了敌军的一个小姑娘，结婚生子了。”廓尔喀军人脸上稚气的傻笑很能安慰人。
？！
“你觉得……玛尔塔会信吗？！我怎么解释？！你自己去！我不帮这个忙！永远都不会！”
“拜托了，就当是，你之前害死亨利的代价好吗？”
……
“代我跟玛尔塔问声好，我可能兑现不了诺言了。”
“不可能！”
“求你了……廓尔喀军人生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实现不了的话，死后会化作冤魂缠着你的。”奈布拿起了地面上的军刀。“这个送给玛尔塔。”
“死前，你没有一句留给我的吗？全是玛尔塔玛尔塔。”
“抱歉，我有很多话要说，但是……”
但是……
时间不会允许的。
廓尔喀的士兵，倒下了。或许只是一瞬，只是眨眼之间，只是月亮被乌云遮住的短暂的黑暗。
“奇怪，今天天空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带血的鸽子飞来飞去啊？”
33
“玛尔塔·贝坦菲尔上校：
威廉上校尚在战场杀敌。但胜负已分，于十天前，威廉上校突然奋勇杀敌，导致敌军一阵溃败。
不过，很遗憾，萨贝达上校没能回来，他为国英勇捐躯。我们会永远怀念这位上校。刊载在报纸上，让全国人民感念其公德。
再此，萨贝达上校的遗物根据遗嘱，全数带给贝坦菲尔上校您。分别是：一把军刀，一枚戒指。
——杰克司令”
34
看着看着，玛尔塔无法抑制泪水的喷涌而出。
你要对我求婚的。你说过，你不会食言的。死后再求的，我不会接受的！
没有见到遗体，谁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我去参加训练。
“玛尔塔！这么早吗？”艾米丽活泼地跑过来。军医由于没事干了，就先回来了。她好像并不知道奈布的事情。
……
“玛尔塔？你怎么了？”艾米丽心中的疑虑重重。她明显是知道萨贝达的去世的。为了让遗体保住，她费了好多心思呢。
“你不会……”
“你从战场回来……你……你知道……”玛尔塔一字一顿，为了拖延时间知道事实，也真是费尽心思。
“我……抱歉。”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艾米丽。”玛尔塔行了一个军礼，转身立马跑开了。抛洒在旁边的泪珠漫天飘飞。
35
“艾米丽在吗？”玛尔塔似乎是对此很冷静，对着军队里的所有人都很友好，报以微笑。
“在我面前，别装了。”艾米丽摸了摸玛尔塔的后背，这才感觉到，玛尔塔似乎在这段时间瘦削了不少。
玛尔塔这么长时间，终于痛哭出声。
“帮我产下孩子，好吗？你要帮我撑住……”
“我答应你，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这恐怕，得麻烦你，监督了。”
“唔啊啊啊啊！”婴儿的啼哭划破了血色笼罩的夜空。盘旋在上空的云朵飞速闪过，似是不愿意看下方的悲凉。
“孩子……我能看看吗？”玛尔塔浑身都在颤抖。这么长时间，玛尔塔不愿吃很多东西，这种健康程度，能生下来，就不错了。不过幸运的是，这个孩子很健康。
“果然，还是跟我像一点，你说，是不是啊……艾米丽。”玛尔塔的泪水打着转。
“是啊是啊。那双湛蓝的眼睛更是跟……他一模一样呢。”
“艾米丽……现在你总能给我看看奈布他……他的遗体了吧……”
“好。”
死者的面容很温柔，没有什么狰狞恐怖，也没有冤屈不平。这种的祥和，不像是一个在战场上死亡的人应有的样子。
“他在笑，对不对。”被泪水打湿的衣裳被夜风吹得凉凉的，害的玛尔塔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是啊，威廉说，他死前笑着说……说，他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出来。”
“这样还能笑出来，他还真是……不近人情……”
“他还让威廉骗你，让威廉跟你说他找了一个敌军的小姑娘结婚生子了。太可笑了吧……”不知不觉，艾米丽也淌下来一滴泪。
不，医者，不可有泪，更何况是面对自己的病人！
她赶忙拭干净脸上的泪水。
“如果你有办法，能再撑一段时间吗？我想让他陪我走完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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