辫四 梨园草药堂（下）

我没有挪动步子，我依旧站在门口望着紧闭的大门。手里紧紧的捏着杨九郎递过来的几块儿银元，用力的关节都有些泛白。

这一瞬间，我心如死灰。脸上没有一滴泪，仿佛灵魂都已经溜走了一般。

脑海里尽回荡着他叫我先生……他称杨九郎为夫人……

半晌，自嘲一笑。对啊。我什么也不是，不过是个玩物罢了……我突然就转头离开了梨园。

离了梨园，我直接走进街对面一家酒家，除了酒没有要任何东西。明知自己自己酒量差，仍逞强喝了很多，直到神不清，烂醉如泥。

我摇摇晃晃走出店门，映着月色毫无目的地在路上闲逛。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嘴里终于把内心想说的话开口说了出来，只是声音小到自己都有些分辨不清。

“先生…好一句先生……曾经的情深意切，到如今的形同陌路……当真是人心难测啊……说到底…还是我对不住他……不管因为什么……都已经发生了那样的事，现在任何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不知不觉走到清水河边，这是他第一次陪自己出门带自己来的地方。借着酒意，我摇摇晃晃指着自己的倒影。

“你！平日说什么忠贞不渝、自命清高，到头来还不是……嗝……还以为什么事儿都能靠自己的能力解决？呸！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如此软弱无力！我看不起你！做出这种事，还指望人家像原来一样陪着你？！白日做梦！”

酒精使得方向感趋于零，昏昏沉沉摇摇晃晃不知不觉竟走回梨园门口。

“哦？怎…到这里了？你也知道他对你来说重要啊！！！”

我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脑袋被酒精麻醉的混沌不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无力地蹲在地上哭得像个泪人。窒息的感觉越发浓重……

“我对你绝无半点虚情假意背叛之心啊！求你…求求你……看我一眼！做什么我都愿意！这样的疏离……比刮骨抽筋……还要让人难受百倍！我不求你能原谅我，更不求你能像从前一样对我，只求……你…看我一眼……”

疲惫感突然侵入身体，身子一软，便摊倒在了梨园的围墙边上，耳边不断回荡着人疏离的话语。

“谢过先生了。”

“不劳先生费心。夫人自会照顾好我。”

“天色不早了，先生既然已把药糖送到。就请回吧。恕不远送。”

眼泪仍向外流着，满脸泪痕。蜷缩着身子昏睡在梨园门口的角落里……

这便是自己的劫数吧，躲不掉，逃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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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雷视角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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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了，夜半有些烦闷，自己说不出来自己心里在烦些什么，就是难受的紧。始终无法入睡。

侧过身子看了看旁边呼吸平稳的九郎。轻轻拉开九郎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起身下了床。

走到酒窖拎了坛酒，突然就想到门口去吹吹风。

打开了梨园的大门，坐在门槛上。今夜的月色格外透着清冷呢。

启封把酒凑到唇边，仰头一口。

这仰头一瞬间，却瞥见了墙角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有些好奇。放下酒坛，走了过去。

蹲下身子一看。嗯？是他？

酒气扑鼻而来，忍不住皱了皱眉。但还是伸手把地上的人搂进了怀里。

这人身子冰凉，自己刚把他搂进怀里，他就使劲的揪住了自己的衣领，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嘴里嘟囔着：

“别走……对不起……”

心内一痛。紧了紧环住人的手臂，声音有些低沉开口

“我不走，我在这……”

心里万千思绪翻涌出来……

其实……他对自己，早就不一样了吧……他始终与自己的那些男宠不同，那些男宠满口甜言蜜语，其实都是冲着自己的银钱来的。可他不一样，他……是真心爱自己的吧……

的确。说不在意，那都是假的……看见当时的场面，自己恨不得撕了郭麒麟。可是自己不能那么做，只能紧紧捏着扇子打断二人，然后故意说出几句冷淡的话语……

自己知道，外甥郭麒麟从小到大，便一直视自己为眼中钉，生怕师傅将来会把戏院交给自己而不交给他。所以，自己拥有的一切，他都要去毁坏。

当他送药糖来的时候，郭麒麟正在房里与九郎共饮。听到敲门声便跟着一起出来了站在远处。

自己便不能表现得太过在意。只能咬着牙说出一些冰冷的话语。一字一句，也同针一般扎在自己心上。

颤抖着抱住怀中人。

恨自己，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他。

“我……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

说完，打横抱起冰凉的人，准备离开，没走出几步，又突然回头朝着梨园的方向

“九郎，对不起，说好只爱你一人，可没想到我最终还是负了你……九郎……忘了我吧……”

曹鹤阳便是自己的劫数吧……逃不掉……躲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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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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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音sama：这个文里的辫儿真是渣的透透的了，渣攻本攻了！写这个短篇，我尝试了从来没有写过的第一人称。甚是觉得困难啊…就是非常感谢大家看到了这里还没有弄死我……（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