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墨司萱忙抬手拭干了脸上的泪痕，转头对君归伸出了手。

墨司萱走，师傅带你去安定河。

安定河，其实就是安定门外的那条护城河。这里已经集了不少人，多是妇女。当然了，男人都被抓去当壮丁了。来这里的，都是祈盼战场上的丈夫、儿子早日归家的。

那些人看墨司萱来了，自然地为两人留下来了一片不小的地方。

墨司萱软软地笑笑，朝那些人点点头表示谢意，便拉着君归走了过去。

墨司萱把准备好的竹条，宣纸，棉线，浆糊之类的零碎铺在地上，从中抽出两条长竹条，一条交给君归。

墨司萱君归，师傅教你做天灯，好不好？

君归小心地接过了竹条，朝墨司萱点点头。

新鲜的竹条质地柔中带韧，墨司萱将竹条圈成一个圆圈，首尾相接，用棉线固定牢。再找两根短竹条十字交叉固定在圆圈中。

君归也学着师父的样子，但是手脚却不灵光，用棉线缠的时候总不得要领，还几次被弹开的竹条抽了脸。

墨司萱看着君归气急败坏的样子忍着不笑出声来。伸出手帮着把竹条固定好，却不想被君归一把拍开。

君归不要师傅帮忙，君归要自己做！

墨司萱好好好，你自己做。

墨司萱佯装生气，收回了手，撇过眼睛不看他。

君归哎，师傅，我，我错了。君归只是觉得，自己做才能显出诚意，那样老天爷就能看到了。

君归噘着嘴，一脸的委屈，看的墨司萱也不忍心再逗他。

墨司萱好了，好了。我没生气。

这么一转身才发现， 君归那孩子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锋利竹条划了好几个口子，却一声不吭。这么倔的性子，也不只是跟谁学的。

转眼，墨司萱已经把宣纸用浆糊糊成了一个纸筒，粘在了先前做好的圆圈上。

再看君归，还在和那几根竹条较劲。手上的伤口已经凝固了，看着怪叫人心疼的。

墨司萱找来一根蜡烛，用一根剩下的竹条切成两半。点燃其中一节，用蜡油固定在圆圈中的十字交点处。

只见原本瘪瘪歪歪的天灯慢慢地充盈起来，然后脱离了墨司萱的掌控，摇摇晃晃升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