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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子【二十】

魏氏小红娘

苏文卿在甘泉宫养了两天伤后就决定回苏州了,从李福口中得知,那日萧凌宸抱着她入天子城门,可是众目睽睽之下。

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句话不止发生在民间。

于是苏文卿收拾一番后,就去向萧凌宸请辞,而萧凌宸似乎有些不太放心,“现在走太快了,你的伤势还未愈……”

“已经没事了,我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不碍事的。”苏文卿说完又朝他行了一礼,又道:“兄长,此次回苏州后,不到年节,我是不会入京了,毕竟,我来得太频繁会惹人非议。”

萧凌宸拢了拢眉,“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胡话?我让李福去查查。”

苏文卿摇头,“没有的事,是我自己想走的,兄长,劳烦您向小妹说一声,我要是亲自和她说,她肯定不会让我走的,我年节再回来看她。”

未等萧凌宸答应,苏文卿行了一礼后就退出了御书房。萧凌宸就那样愣在那儿,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夜间就寝时,未央宫已掌灯多时,殿内明亮璀璨,苏莞宁生下孩子,也坐足了小月子,生完孩子的她没有身材臃肿,反倒增添了一丝女性的成熟,风韵十足。

苏莞宁其实也不是很希望萧凌宸今晚来找她就寝,只是希望他能来看一下他们的女儿,看看琅婳。加上上次她抱着他在偏殿安静地待了好久,他也没有反抗,她也觉得这是一个缓和他们关系的好机会。

萧凌宸前些日子对琅婳笑了,说明他还是很喜欢琅婳这个女儿的。

可等了许久,一直到子时,萧凌宸一直没来,琅婳已然熟睡,苏莞宁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可她仍然安慰自己。

没事,他也许是政务太繁忙了。

她以前帮萧凌宸处理朝政时,就觉得头都大了,加上朝臣们时而意见不和,搞得她犹豫不决,不知哪个方案才最适合老百姓,有时还要书信请教一下阿姐。

阿姐在苏州,时常下民间体察民情,对百姓们情况多多少少比她了解得深些。

现在阿姐走了,战乱也暂时结束了,萧凌宸也回来了,他自然要忙于国事不可脱身。想到这儿,苏莞宁只好认了,不一会儿,她就熄灯就寝了。

苏州。

苏文卿在王府静养了半个多月,伤已经几近愈合,她难得地出了一趟门,到苏州城里逛了逛。回来的时候,却在王府撞见了怪异的一幕。

只见一个身着粗布的夫人,拉着一个看起来两,三岁大的小男孩跪在王府门前。那夫人哭哭啼啼地求着守门侍卫,此时正是冬季大寒,小男孩脑袋上都铺满了霜花。侧面看,他的脸蛋红扑扑的,但一张小脸看起来十分坚毅。

苏文卿叫停了马车,唤来了小竹,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竹看向前方,皱了一下眉,又朝苏文卿行礼:“王妃息怒。”

“那妇人什么来头?”苏文卿又问。

“回王妃,那是王爷之前养在府外的外室,之前生了个儿子,因为怕陛下知道,所以一直瞒着,不敢带回府,暗中拿府里的银俩接济她们母子。”

“起初奴婢也不知,后来王爷病逝,那妇人才带着孩子哭哭啼啼地找上门,奴婢一盘问,这才知晓。”

苏文卿一听,看了不远处的母子一眼,“什么时候的事了?”

“就在王爷病逝后的第四个月,那妇人来了一次,被奴婢擅自做主赶了出去,后来三个月后她又来,那时王妃您被召进宫,奴婢也不敢再裁夺,只如实说您不在,她才又离开,现在,该是知道您回来了,又找上门来了。”

苏文卿听后沉默,小竹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又低着头,“王妃,这妇人莫不是为了贪图富贵来的,咱们别理她,奴婢这就把她赶走。”

苏文卿抬手拦住她,“且慢。”

她看了看不远处跪地背却依旧坚挺的孩子,说道:“外界都知晓王爷是病逝的,道当今陛下仁慈,若把这孩子赶出去,岂不落人口舌……”

她放下帘子,吩咐,“带他们进府。”

“……是。”小竹心中仍有担忧,但见主子都发话了,她也不敢多说,只是点头。

顺安王府。

苏文卿坐在正厅上等候,等了一会儿,小竹才领着那母子二人上来。那女子倒有几分姿色,虽粗布衣衫,不施粉黛,苍白的脸色平白多了几分怜意。

那妇人带着年幼的小儿上前,跪在了苏文卿面前,“贱妾姜氏拜见王妃娘娘。”

苏文卿睨了她一眼,放下茶杯,“起来吧。”

“谢王妃娘娘。”那妇人起身。

苏文卿问:“你说这孩子是王爷的血脉?”

妇人点头,声音还有些哑,“娘娘,贱妾不敢隐瞒,这确是王爷的血脉,贱妾是在王爷被贬苏州不久被王爷看上的,后被王爷养在外头,这孩子就是那时有了生下来的。”

“后王爷畏惧陛下,不敢带贱妾母子入府,而是一直用银俩救济我们,如今王爷不在了,贱妾是走投无路,想凭借着这点血脉,求王妃您垂怜,贱妾不敢欺瞒您哪。”姜氏说着还磕了一个头。

苏文卿听了她一番话,也就打消了她心思沉重的想法。她若是个恶的,她完全可以用诬陷她偷盗王府银俩杖杀她,不过没必要。

“你叫什么?”苏文卿又问。

妇人低头,“贱妾姜氏,名小怜。”

苏文卿点点头,又朝她道:“孩子带过来我看看。”

姜氏起身,拉过脸蛋红扑扑的儿子,说了句,“上去,让王妃看看。”

小团子怯怯地看了苏文卿一眼,最后还是听了自家母亲的话上山了,他来之前小显然受过教,两只小胖手别扭地搭在一起,行了一个笨拙的礼,怯生生道:“拜见王妃。”

苏文卿拉过他的手,“来。”

小家伙的手很冷,但是衣服很厚,可见这姜氏还是很疼爱这孩子的。

苏文卿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小家伙回头看了一眼生母,见姜氏点头后,他才回头回话,“奴名梁珏,虚岁三。”

苏文卿点了一下头,拉过他,对姜氏道:“这孩子我留下了,由我亲自教导。”

姜氏似乎松了一口气,“谢王妃娘娘。”

苏文卿又说道:“你是王爷养在府外的外室,还未录入王府名册,但你既为王爷诞下一子,那就该给你一个名分。”

姜氏欣喜地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

“我做主,把你留在府里了。”

姜氏一听,眼中带泪,还未等她行礼,苏文卿又接着说,“不过妾的孩子都是正室的,这孩子日后若唤我母亲,那就只能唤你姨娘,明白?”

姜氏用力地点了点头,磕头,“贱妾明白,谢王妃娘娘收留。”

苏文卿对此很满意,对一旁的小竹道:“西院的海棠居空着,就拨给姜夫人住,你派人下去打理一下。”

小竹看了一眼姜氏,没说什么,行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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