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

小丑的眸凝住了，她低下头，呆呆地看着正抵着自己脖子的银针，瞳孔一瞬间紧缩。

“棋子……连棋子都不如……”她喃喃道，似乎是不可置信。

小丑猛然转过头，看着沉默安静的女孩，突然就笑了：“果然啊，血瑶根本就没有心啊！”

一把抓住女孩的肩膀，也不顾自己的脖子被冰寒的银针划去一道血痕，小丑把自己的脸贴近墨梓瑶，那独眼里的眼珠直直地盯着她，道：“你就一点也没有把我当成朋友？哪怕是一点……”

声线越来越低，小丑的心也渐渐跌入谷底，她看着女孩那平淡如水的眸突然就笑了。

自己究竟在期待着什么呢？

朋友啊，这个人根本就不需要啊！

脑海里突然想起那位大人说过：她不会有朋友的，在她生命里只有两种人，敌人或可以利用的人。

小丑低下头，眼里的光也逐渐熄了，她扯了一下嘴角，干哑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飘荡：“967天里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为什么会被抛下的人永远是我？”

为什么你们都会厌恶我？

明明自己费了那么多心思去讨好却依然弄巧成拙？

“后来啊，我终于搞懂了一件事。”

不动声色地靠近，小丑突然面目狰狞，她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把匕首，直刺墨梓瑶的心脏：“因为我是小丑啊，你们都把我当成小丑！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人啊！”

去死吧，全都去死吧！

这个令人厌恶的世界，这个不公的社会，全部都毁掉吧！

小丑疯狂地想着，嘴角咧开，眼白也突然布满了血丝，忽然她顿住了。不可置信地往下看，一直纤细的手出现在她心脏的位置，白皙的指夹着一根银针刺进了她的心脏，而原本在身前的人不知何时也已经闪到了身后。

“你真的懂了吗？为什么你会被人丢下。”温软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另小丑浑身僵硬。

“我们从来没有丢下你，是你丢下了我们。因为嫉妒，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了最亲近的人，对吗，小丑？”

趴在地上的人身体僵住了。

她抬起头，满眼涩然：“你都记起来了？”

墨梓瑶抬起头，看着窗外。

月亮，出来了。

她垂眸，声音轻的仿佛快散了，却飘进了已经倒地的小丑的耳中：“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也是在那里唯一的朋友。

女孩纯纯的笑，眼里的平静终究被打破。

“那天晚上我去了，只是，我等了一晚，你都没来。”

后来才知道，你早已离开，只留我一人傻傻等待。

女孩合上眸，挡住了那抹悲哀：“是你先抛弃我的。”

小丑张了张嘴，浑浊的眼不知为什么就留下了一行浑浊的泪。

是了，她说的的确没错。

自己是没有资格说朋友二字。

自以为是的认为即使伤害了别人，依旧能得到幸福的自己，真是天真的可怜。

她抬眸，看向女孩，泪仿佛像止不住了一样。她多想像儿时自己哭泣时对方能替她擦一擦眼泪，可如今，终究是因为自己的自私与嫉妒毁了一切。

错过了。

最终，还是被她错过了。

“瑶瑶……”小丑拖着身子一点一点向墨梓瑶爬去，朝她伸出手，那么卑微。

看着月光下的女孩，她突然就退缩了。这辈子她做错了太多事，似乎，已经迟了。

她的瑶瑶，应该是白色的，太黑了，会弄脏她的。

而她，已经脏了。

眸色黯淡，果然啊，小丑的一生就是悲剧，哪怕她在台上哭了，别人也以为这只是逗人开心的表演。

就在她要放弃时，手却被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看见那个曾让她最嫉妒的女孩蹲下身，眸底一片澄澈。一如既往，她穿红裙时在她备受欺负时伸出手，将她救赎。

解脱了。

她闭上眼想到。

很温暖，很温暖，就想这样一直睡着，睡着。

“你看，今天的月亮也很圆啊。”墨梓瑶看着窗外。

只是没有星星。

孤寂的夜里，没人回应。

而在场的另外一人，终是没了声响。

“我最喜欢瑶瑶了。”

“瑶瑶，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哦！”

当年女孩羞涩抿嘴笑的模样似乎还在脑海里，墨梓瑶合上眸，嘴角无声扯动。

罢了。

物是人非，说的也不过就是如此吧。

在她身边的人终究会一个个的离去，而她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无能为力，说的不过也就是如此吧。

薄凉的银辉洒在人身上，只有彻骨的寒意，还有孤独。

原来小丑不是没人喜欢，只是别人将那份喜欢藏在心底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