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神兽

“在我的所有孩儿之中，桑儿深得朕心，秦鄢，你的事情，朕也是听说过的，但是桑儿喜欢就罢了，朕不追究你的过去，但是你要一心一意对待桑儿，”楚王同秦鄢谈着谈着，严肃起来，“朕看你是一个懂得人情世故的孩子，朕对你还是非常满意的。”

楚王当然是指他的风流韵事。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人世间有百媚千红，唯独你是我情之所钟，”秦鄢道，“陛下应该听过此话，秦鄢既然争取到了迎娶公主的机会，自然已经做出决定，陛下大可放心，若有半点对不起公主的地方，秦鄢任由陛下处置。”

“说给我听有什么用？”楚王摇摇头，“这话，你留着给我的三公主听罢，朕看你们俩也吃差不多了，桑儿，带着你未来的夫君在附近转转，朕要歇息了。”

“父王，”楚淮桑娇嗔地道了一声，头一次有小女子的娇羞姿态。

“公主可否愿意？”秦鄢问道。

“自然愿意，四王爷请随本公主来，”楚淮桑淡淡一笑，“父王，孩儿退下了，父王好好休息。”

秦鄢再次对楚王拱手道：“感谢陛下热情招待，改日秦鄢再来看您。”

“朕可是记住你这句话了，”楚王点头，“你们去罢去罢。”

看得出来，秦鄢俘获了楚王的心。

楚淮桑随意带他转了转，“王爷，这边是父王的妃嫔们时长赏花，闲谈的亭子。”

“公主的母后也在其中？”

“自然不是，我并没有见过我的母亲，听说她为了躲我父王，逃到乡下生了我，然后便失踪了……”楚淮桑沉静地说，这是赫连旒疏帮她编造的谎言，她确定自己并不是楚王的孩子，然而赫连旒疏居然能够帮她瞒天过海，的确是奇迹，“我就一直在乡下生活，父王在我五岁时找到我，把我带回宫。”

“那为何，我曾经从未听说过公主的大名？难道是秦某太过闭塞？”秦鄢这一点，始终是想不明白。

“王爷果真没有心眼，说话这么直，”楚淮桑笑道，转头看他，“父王找到我后不久，又把我塞给了夫子，教我琴棋书画，我整日都出不了门，何来名气？”这，又是赫连旒疏交代的，赫连旒疏怕她被盯上，对外没有承认自己收徒，世上知道楚淮桑是赫连旒疏徒儿的人有四，赫连旒疏，楚淮桑，楚王，楚泗良。

“请公主原谅，秦某只是想多知道一些关于公主的事情，绝无他意，那么，公主定是才貌双全，日后可否让我见识见识？”

“那是自然，”楚淮桑颔首，带他走到一处，“王爷且看那边。”

她秀手一指。

“那是……一座庙宇？”秦鄢问道，看向远处那个红色寺庙

“原来是，但现在不是了，那是我的芷儿和郇儿住的地方，王爷要不要去看看？”

“芷儿和郇儿？”秦鄢疑问道，“我很好奇。”

楚淮桑施展轻功，轻轻跃起，翩若惊鸿地落在对面的房屋之上。

秦鄢怔愣住，定定看着她的背影。

那是一个截然不同的背影，但是，他联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女子，夜里，烛光中，舞动的女子。

楚淮桑跳了两栋房子，迟迟不见秦鄢跟上，回头，看见秦鄢仍然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心里不禁颤抖了一下，他发现什么了？

楚淮桑面带笑容，柔柔地说道，“王爷？”

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秦鄢这才回神，跃到房梁之上，跟她到了门口。

秦鄢一直在猜想，这芷儿郇儿，到底是个什么动物，难道是两只狗？

“王爷别急，我先进去，怕它们和你不熟，伤害了王爷，”楚淮桑道，自己先行进入。

千想万想，猪马牛羊狗鸡犬全想到了，秦鄢倒是没有想到，这芷儿与郇儿根本就不是一个物种。

秦鄢在她身后进去，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立刻扑了过来，扑进了楚淮桑的怀抱里，蹭来蹭去，另一个纯白色，有着漂亮眼睛的动物走近，在楚淮桑身边站定，楚淮桑用闲下来的手摸摸它的头。

楚淮桑怀里那个，是一只白色老虎，深棕色的纹路，个头比秦鄢见过的任何成年雄虎还要大上一倍，而站在一旁接受抚摸的，是一匹白色马驹，与一般白马不同的是，它一只眼是蓝色的，另一只眼是绿色的。

“王爷，这是芷儿，这是郇儿，”楚淮桑先是指了指白马，既而指了指白虎，说道。

“你把这两种敌对的动物养在一起，它们还能和平共处，真是神奇，”秦鄢道。

“它们娇气的很，一般食物一口不动，养它俩可是花了我不少功夫，郇儿只吃鲈鱼，摸索出了这点，才得以将它俩养在一块儿，也能做个伴，”楚淮桑道，站起来，把一虎一马领带到秦关面前，“这个公子是我未来的夫君，你们要同他好好相处。”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它们就好像听懂了一般，一起点点头，白马看着秦鄢，脖子低下去，像是鞠躬，白虎同样伏在地上，温顺得像一只猫。

“他们居然通人性，”秦鄢惊喜道，摸摸它们的头。

“嗯，”楚淮桑点点头道，“我离不开它们俩，王爷，若我嫁过去……”

“我定会特意在府中修筑一个适合它们居住的地方，”秦鄢道，“不过有一个条件。”

“王爷请说。”

“我与公主即将成亲，不知公主能不能让我称呼小名，公主又可不可以……将我的称呼改一改？”他话里没有在醉红楼里与女子调笑时的轻佻随意，反而非常郑重紧张，透露着羞涩，他的脸稍稍发红，说完之后咳嗽了几声。

楚淮桑的内在并不是一个文静而贤惠的女子，本来与秦鄢交谈，她扮演着楚国公主，结果被他的话给逗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如果身为公主的她，笑起来温婉动人，那么此刻的她，倒更像薛碧水，虽然相貌大有不同，但是，与易容后的自己一样，绝代风华，妖艳妩媚。

“原本便是你的事情，何必问我，”楚淮桑笑够了，眼睛眯起，还有笑意，“我叫你，夫君如何？”

“嗯，”秦鄢唇角有着弧度，“桑儿，还有哪一处没有逛到？逛到黄昏如何？”

“好。”

两人走后，一个人走进来。

他没有穿张扬的紫袍，他着一袭白袍，银光笼罩周身，惊为天人的眉宇面貌间掩不住的清高傲岸，略有些单薄的唇比常人还要红润。淡然带着冰冷的目光，流泄如水如月华。超凡而孤高，冰凉而淡漠，温润如玉又云淡风清。仙姿秀逸，孤冷出尘，长发如瀑，眼落星辰，风采翩翩绝世。

两只动物皆是热情地迎过去。

好久不见，”赫连旒疏俯下身，微笑，“过的如何？你们当宠物当惯了吧，看来桑儿给你们照顾的很好，精神不错。”

白虎不乐意地扭头哼了一声，白马则是温顺地用头顶了顶赫连旒疏的额头。

“上次你们做得很好，下次若再发现如此情况，再通知我，我给你们解除封印。”

白虎叫了一声。

“问我什么时候永久解除封印？”赫连旒疏看着白虎，“穷奇，等你主人发现自己不是凡人之时，便可以给你永久解除。”

“我去桑儿的公主府了，不久见。”

赫连旒疏瞬间消失。

楚淮桑的这两只宠物，是在七岁的生日时赫连旒疏送给她的，它们是上古神兽吉良与穷奇，当然，是被赫连旒疏封印着的，为了在他不在时保护楚淮桑的安全，他允许在特殊情况时解除封印，暗中保护楚淮桑安全。在平时，它们则是楚淮桑的拉风坐骑。

赫连旒疏足够明白楚淮桑的心，投其所好，这也是楚淮桑喜欢同他在一起的原因。

楚淮桑以前就说过。

“师傅，你说你都八十多岁了，怎么这么会讨小姑娘欢心，还长着一张妖孽脸，以后徒儿若是没有心上人，嫁给你好了。”

“不得胡说，”赫连旒疏依然在写毛笔字，看都没看她一眼，“要嫁，也可以，但是我相信，吃亏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