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公主的职责

楚淮桑和楚泗良回了楚国之后，第二日，楚王召见了楚淮桑。

“楚淮桑拜见父王，父王，桑儿很想您，”楚淮桑不卑不亢的嗓音回响在大殿之上，仿若转动佛塔发出的经文撞击声，清越中透着飘渺疏离，她盈盈一拜，浅笑道。

她墨色的发仔细挽起，用了一只红玉簪子固定，发间别上了一串精致的红珊瑚流苏。随着她轻轻一欠身，流苏摇曳，清脆作响，光芒随着流苏摆动，落在玉肌之上，氤氲的光芒交织成画，让大殿中的官员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画中美人。只见那画中人，面容皎洁无瑕，眉梢修长婉约，若远山，若月牙。眉下双眸，狭长潋滟，流转顾盼中冷魅隐生，仿若幽深无尽的漩涡般，摄心夺魄。笔直秀挺的鼻，精致中透着温柔。唇色妖冶，绯似三月桃夭，若是微微一笑，那便是一片绚烂旖旎。

“我的桑儿，一年未见，你倒是出落得更加美丽动人，”楚王惊艳道，“也难怪秦国皇子们争着要娶你，朕昨日听使臣说了，可是令朕非常吃惊，朕就想啊，我们桑儿到底有多优秀，哈哈，没叫朕失望！”

“父王，您就别取笑我啦，可能是因为我是您的女儿，楚国乃第一强国，任谁都想拉拢，”楚淮桑依旧浅笑。

“长公主和二公主赐婚时，也没有你这待遇，你莫要夸朕了，就你嘴甜，”楚王笑出声，笑声张扬地在大殿之中回荡，余光撇到站成一排，用眼睛偷偷瞟着楚淮桑的大臣们，他皱眉，拍了一下龙椅，“放肆，公主也是尔等能看的？”

吓得那些大臣立刻低下头，跪了下去，口中喊着“皇上饶命”。

“……”楚淮桑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罢了罢了，念在朕高兴的份上，你们出去罢，”楚王不耐烦地挥挥手。

待人都离开，只余几个侍卫，楚王在龙椅边拿出了一个金丝小板凳，放在他身旁，招呼她过来坐，全然没有君王的架子。

楚淮桑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没有推脱，说了一声“谢父王”就坐下了。

“在那边受委屈了么？你总是派人告诉朕你过得很好，但是朕不放心，想亲自问你，如果何人让你委屈，朕一定不会放过他，”楚王压低声音。

“父王，您信不过我，也得信得过我师傅罢，他怎么能让我受委屈呢，如果受委屈，他早就把我赶回宫了，”楚淮桑端正地坐着，说道。

“赫连旒疏这老头，也不知道怎么保养的，八十多岁还是个翩翩公子哥，”楚王有些郁闷，忽然发觉自己偏离了主题，尴尬道，“啊，朕当然相信他，但是最近这几年朕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没看着，他住在哪朕都不知道，就连你练功那八年，朕都没能亲自去看看你，听你师傅说你们住在山雪风御，朕愣是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儿，后来想，罢了罢了，可能是个与世隔绝之地，也就作罢。”

“……”楚淮桑表面很是平静，但是内心却翻江倒海，她师父起名真是一流，御风雪山愣是倒过来成了山雪风御，如果楚王知道他们住在御风雪山，那便捅出了大篓子，“父王，那是一个适合练功的地方，师傅的家族世代练武之处，桑儿事先向师傅保证过不透露此处，请父王见谅。”

“朕理解，朕可是十分欣赏赫连旒疏，朕以前同他交往甚繁，为其品格所打动，将你交与他，朕放心，事实证明，他的确没有叫朕失望，将朕最疼爱的桑儿培养得非常好，泗儿也是，寂雲道长也是一个人才，你们俩，朕看着就欢喜。”

“四哥比我优秀多了，”楚淮桑谦逊地说，“他这几年为父王打赢了无数胜仗，吞并了很多国家，为国家做出了很多贡献。”

“桑儿莫要把功都揽到泗儿身上，这一年，你易容到醉红楼收集情报，做了一年舞女，朕着实心疼，”楚王摸了摸楚淮桑的头顶。

“不要紧的，只要能帮到父王。”

“对了父王，我看季醇兮的资质尚好，不应止步于我的护卫之职，他适合做一个首领而非无名之卒，望父王准许，给他发展空间。”

“你个丫头，倒是处处为他人考虑，朕准了，待朕想想他的职务，叫他去任职。”

“谢谢父王，”楚淮桑甜笑道。

“其实，朕看好秦国三王爷，朕同秦王也说过，秦王说三王爷以后是要继承皇位的，不知桑儿为何选择了秦四王爷，四王爷可是出了名的风流。”

“父王，我……不在乎皇后这个头衔，四王爷那时冒死站出来要娶我，说得情真意切，打动了我，我只想平平安安，与夫君和和睦睦，别无他求。”

“哎，你开心就好，”楚王叹了口气，笑。

“报!”贾公公弯着身子，踏着小碎步跑了进来，“皇上，秦国四皇子秦鄢，派人，来，来送聘礼，”他喘着粗气，拱手道。

楚淮桑站起来，又一次与楚王隔了适当的距离，仿佛刚刚的亲切不复存在。

“多少人前来，”楚王问道，没想到第二天便来，也不提前告知。

“启禀皇上，每个轿子外都对应有一人，一共有五十三辆轿子，轿子已经排到了皇宫外。”

楚淮桑依旧很平静，她最擅长的便是隐藏情绪，她只是内心小小震惊了一下，五十三辆车装聘礼，秦鄢是下了真功夫。

楚王简直不能再激动，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站起身，大步走出大殿。

只见门廊外，红的喜庆，印有金色花纹的轿子一辆接一辆，延伸到了看不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