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宁“还不知宋公子名字呢?”
宋时辞“时辞。”
宋时辞“宋时辞。”
苏昭宁“倒是挺好听,可有何意义?”
宋时辞“也只是图个好听罢了。”
骗鬼呢?
这名字听起来便让人觉得特别。
时时别离。
也不像是正常人家会给孩子起的名字。
该不会哪日便随了这名字,就此别离了吧。
我素来很满意路成邺的办事效率。
苏昭宁“查的怎么样了?”
路成邺“臣查了档案,江南贪污案的确有姓宋的官员,可结果判的是抄家和砍头,可那宋家人最后都死了个遍。”
他特意顿了顿,像是在给我强调着什么。
路成邺“无一生还。”
那这宋时辞……当真是宋家的人吗?
苏昭宁“如何死的?”
路成邺“各有死法。”
路成邺“大多都是被用剑贯穿心脏而死。”
路成邺“因此杭州还有一段时间传起了歌谣:宋家人,大贪官。惹神怒,遭灭门。”
我顿时觉得诧异,心底有些怜悯起宋时辞来。
苏昭宁“可查到是何人所为?”
路成邺“尚未,此案在江南一带,是一桩没有线索的迷案。”
我低头思索着其中关联,最后悠悠抬头,让路成邺继续去查这事。
灭门一事做得如此干净利落,谁知道会不会是清正廉洁的好官员被污蔑成了大贪官,急着想要封嘴这才杀人灭口呢?
想来这案子背地里该是牵扯着许多,我想起被我派去江南的傅临渊,也不知道同他有没有关系。
这样心狠手辣,倒像是他做得出来的事。
可我如何都想不通他为何要这样做——既没有缘由,白费力气的事情他也不屑于去做。
路成邺“宋公子剑术了得,身负深仇大恨毅然进宫,怕是不简单。”
路成邺“无论如何……陛下还是要小心为上。”
路成邺“臣告辞。”
宫中又传起了谣言——说陛下喜新厌旧。
皇夫为国捐躯,尸骨未寒,宫里却没过多久就进了个跳舞跳得极好的瞎子公子。
这进宫还没多久的皇贵君也就这么被冷落了,而黎相家的小嫡子更加是雪上加霜……
苏昭宁“……还真是能传。”
我分明就是雨露均沾!
早膳晚膳我都去黎墨的清凉阁那儿吃,午膳就去傅临渊那儿吃,顺带再睡个午觉,到了晚上吃完晚膳才去宋时辞的寒竹厅过夜。
这还不雨露均沾吗?
我摸了摸肚子里的小家伙,我连你爹的恩宠也没落下啊——皇夫的位置不是还给他留着吗!
倒是你那个死爹,装死那么久,一封信也不往家里寄,真是急死了!
夜色正好,我从黎墨公子的清凉阁用完晚膳就打算去宋时辞的寒竹厅看看。
黎墨“如今陛下当真是日理万机,一天要见上三个公子。”
苏昭宁“朕这不是得雨露均沾些嘛……”
黎墨“是是是,得亏陛下雨露均沾,不然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一回陛下。”
听黎墨这话……
他是吃醋了?
苏昭宁“这话说的,黎小公子永远都是朕摆在心尖尖上的人。”
黎墨轻哼一声,却莫名扬起嘴角。
黎墨“也罢,那陛下去那寒竹厅吧,臣就不留陛下了。”
好嘞。
我一路从清凉阁散步到寒竹厅,竹林下没能见到挥舞长剑的宋时辞,殿内也空无一人,只余一阵竹叶清香,让人闻了觉得平静舒心。
我问了宫里的人——原来宋公子是沐浴去了。
我蹑手蹑脚地来到暖池,果真看见了宋时辞脱了衣服在暖池里的泉水泡着,好不悠闲。
只是他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尤其是右心口处一道疤痕——像是被长剑狠狠地贯穿后才留下的痕迹。
我想起路成邺所说——
路成邺“各有死法。”
路成邺“大多都是被用剑贯穿心脏而死。”
信了吗?
信了。
我信他那是宋家那位死里逃生的宋时辞公子。
我信他身负宋家满门的深仇大恨,带着满腔的恨意一个人活了下来。
心中波澜起伏,连带着我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怜悯起来。
苏昭宁“宋公子原来在这儿,倒是叫我好找。”
宋时辞被突然出现的我吓了一跳,立刻拿起暖池旁边放着的外衣给自己套上。
宋时辞素爱白衣,今日也不例外。
白衣沾水——穿了也白穿,我照样能看的一清二楚。
我笑着向他走去,坐到了暖池的台阶上。
待离他近了些,我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的伤疤,最后手指特意停留在右心房的一道伤疤处。
苏昭宁“既刺中了心脏,为何你还能活下来?”
他后退几步躲开了我的手,冲着我的方向展露笑颜。
宋时辞“兴许是我命不该绝,老天爷放我一马?”
他在怕我。
我方才便摸到了,他的心脏不在右边,因而躲过一劫。
可他却不敢同我说实话,他怕我会害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
我手下的特务机关锦衣卫这样多,想要害他又何须这样麻烦。
苏昭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苏昭宁“想必宋公子心里藏着的那个死结——很快也能解开了。”
我这话说的直白明了,不过听入他耳朵里该是会让他乱想。
罢了,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全当我怜悯他,宋家的清白——我会还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