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挂念着昨天夜里的噩梦,今日早朝我特地问了北疆那边的情况。
得知骁骑将军英勇神威,一路打败敌人,丢失的城池已经尽数收回。
不仅如此,还一路救当地的百姓与水火之中,现在百姓都给萧然封神了,每一处百姓都战神战神地叫。
他们还问我,是否要下令追击?
我的回答自然是要的,我想一统这片陆地。
兴许梦还真是相反的,深夜里荒谬不切实际的想法瞬间被我抛诸脑后。
礼部那边上奏了,说是高丽那边听闻我国新帝登基,想要派遣高丽的皇子和世子前来祝贺新帝。
高丽是昭国的附属国,两国关系素来融洽,我没多想便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想来,我幼时同高丽还有一段缘呢。
不知来的会是哪位皇子世子,会不会是我的老熟人呢?
我素来满意路成邺的办事效率,昨夜让他查的东西,今日我下了早朝回到御书房,便看见他在那等着想同我禀报查出来的结果。
苏昭宁“可是查清楚了?”
路成邺“嗯,臣亲自查探了一番,发现大有玄乎。”
苏昭宁“噢,怎么说?”
我到我的位置坐了下来,喝了一口如柳送上的热茶,示意路成邺也坐下说。
路成邺“那黎墨不是什么小嫡子,是小庶子。黎家主母无子,便将侧室的儿子放在自己名下养着,这黎墨便是其中一个。”
苏昭宁“如此说来,这黎相竟是犯了欺君之罪?”
难怪他愿意送进宫来,我就说黎家主母那长相怎么会生出这样的美男,原不是她的儿子。
路成邺“黎墨母亲乃苏州乐师,名动苏州,只可惜出身低贱。”
路成邺“后来被黎相纳为侧室,生下了黎墨。”
路成邺“母子在府内的日子并不好过,主母善妒,时常欺辱殴打侧室。”
苏昭宁“慢着。”
我立刻叫停,脑子里迅速思索起来。
路成邺停了嘴,问:
路成邺“可是有何不妥?”
苏昭宁“黎墨同黎相关系如何?”
路成邺“黎相对于夫人做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黎墨起初不愿入宫,跪了整日整夜,黎相不闻不问。”
不愿入宫?
有意思。
我原以为是他故作清高,亦或是性子生来如此,原来是因为不愿意,心底便带了不屑。
也难怪昨日他会躲。
也罢,由着他。
我不愿强迫别人的,更何况黎墨那副皮囊也不至于让我心动得非他不可。
哎……还是等哪日收服了这冷艳清高的小公子再说吧。
苏昭宁“原是颗不情不愿的旗子,策反如何?”
路成邺“行得通,只是有难度。”
苏昭宁“无妨,试试看吧。”
路成邺“还有一事。”
路成邺“黎小公子的折扇,臣未能查到。至于扇上的莲花,黎相府中也有一片莲花池。”
苏昭宁“噢?那便不管他了。兴许是他母亲所画也说不定。”
苏昭宁“你最近只管留意宫里和丞相府的往来,还有朕那三个皇兄的情况。”
路成邺“明白,那臣便先行告退。”
我在路成邺即将转身之时冲他笑笑,靠在座位上悠闲地同他说:
苏昭宁“麻烦你了。”
他像是十分惊讶和震惊,许是没想到我会对他有这样的一面。
兴许是我突然兴起,兴许是我太过孤独,但我就是这么做了。
他忽然跪下冲我行起了大礼,倒是令我吃了一惊。
路成邺“陛下可还记得臣的出身?”
苏昭宁“记得,萧然从人贩子里救出来的小孩。”
路成邺“萧然将军对臣有救命之恩,而陛下于臣有再造之恩。”
路成邺“这多年来,臣努力在都尉府打拼,这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而当初支撑臣的信念,便是陛下。”
路成邺“陛下的再造之恩,臣没齿难忘。”
路成邺“臣的命就是陛下救的,那么臣自然也会是陛下最忠诚的利刃。”
他说的动情,倒是让我的心微微地颤动了一下,藏于心底的千年寒冰,好像忽然遇到些温暖。
我原觉得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除了那最亲的亲人外,兴许没有任何人可以值得我相信。
我想不到我还能说什么,便只能走上前将他扶起,轻轻将他拥在怀里:
苏昭宁“谢谢你,路成邺。”
谢谢他能在见证过我所有阴暗面的时候,还能将我奉为神明,视我为信念,勇敢无畏而坚定地追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