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三个美人儿回了寝宫,我遣散了所有宫女太监,挑了一盏灯,在灯光下无耻又下流地将他们几人仔细打量了一遍,捏了捏胸,摸了摸屁股,嘴里还不停“啧啧”。
陈俊其他能力没有,挑人的眼光还是游刃有余的。把这三人放到坊间,哪个都是能迷倒万千少女的家伙,当真不错。
摸得够了本,眼看其中一位已经有了反应,我急忙跳开三丈,坐回榻椅上,端着一副风流天子的德行说:“知道朕让你们三人进宫是干什么的吗?”
三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回皇上,草民知道。”
“嗯,人倒是都挺机灵。既然知道,就不用朕教你们如何做了吧。”我伸手,在榻椅后面去掏工具。
那三人皆是满脸羞涩,微微颔首。我表示很满意,这厢工具正掏到一半,中间那位早已有反应的男子忽地将外袍一脱,朝我走来,一边走一边道:
“草民今日有幸得皇上圣宠,必将尽力侍奉皇上。草民以往看过一些书,一定能让皇上倍感……舒服。”
我一个激灵,抱着装工具的包袱目瞪口呆。
他一边走近,一边不停褪去衣衫,最后只剩了一条大白裤衩。而且我观他那态势,似乎连裤衩都不太想留。
我急忙道:“等下!”
他满面潮红,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半掩半遮地捂在自己胸上,魅惑地对我道:“皇上,来吧。”
我怔了一怔,手上不自觉地一松,包袱里的物事“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随着这声响,我遨游九天的神魂也冷静地归了体。我抹了把鼻子下潋滟的血色说:“壮士,你先把衣服穿上,有话好好说。”
那三人集体看向地上的东西,再看了看我,脸上突然就出现了一种类似被爹坑了的表情。
我略尴尬,笑道:“没错,正如你们所见,朕叫你们来的主要目的……”我指着散落在地上的麻将,“搓麻将……”
三人:“……”
月黑风高夜。
我与三位美人儿达成共识后,热切无比地激战了一宿。最终战况以我一人输三家而告终。
次日早,陈俊来喊我上朝,起先看着我青肿的两只熊猫眼感慨万千,既心疼我折腾了整晚,又欣慰我终于成了个真正的女人,颇有些养女二十载终于成材的老爹样。
后来他不幸看见了地上瘫痪的三个美人儿以及乱七八糟的麻将,只来得及“嗷”了一声,随即两眼一翻便晕过去了。
跟了我这么久,还是这般没见识。活该!
我吩咐几个太监将他抬回去,又告知几名美人儿且休息休息,夜里接着一战,然后便匆匆去上了早朝。
我故作心不在焉、疲惫不堪地听几个大臣上禀了些琐事,又可有可无地训了几个办事不力的官员。
夏侯问起昨日的折子,我便刻意说没有时间阅览。
边伯贤听见此话,波澜不惊的眼神总算朝我扫了一眼。我装作没看见,问了其他人还有无要事禀奏。待到众人一言不发,我便急不可耐地退了朝,快步回了寝宫。
第一天如此。
第二天也如此。
第三天第四天,我的表现愈发令众大臣不满。折子拖了这么几日,夏侯已经有点儿耐不住火气,但又拿我没办法,只好一个劲地憋气。
我这些事,是故意做给边伯贤看的。
看他能忍得了多久,才来找我。
不过,我和边伯贤的相处,一向都是他把我看得透彻,我却没怎么看透过他。我看不透他不断作死的缘由,也看不透他对我的心思。所以,我只能等。
等到第六天,我的耐性也快耗尽了。我一边和三个美人儿搓着麻将,一边气不过地碎碎念:“这王八蛋,心到底是不是肉做的,朕对他那么好,他居然那么铁石心肠!”
三个美人儿瞅着我,怯生生地问:“皇上说谁?”
我没好气地翻白眼:“不关你们的事,好好放炮!”
“是。”
我又接着念:“要不是看在这厮是朕现在还没到手的肥肉,朕早把他剁成肉馅做包子了!”
美人们的手颤了颤。
“自从朕登基,他眼里就没有朕这个皇上!他把朕当成什么了……哎等等,九索朕要碰!”
“……”
“想朕掏心掏肺地对他好,他把朕当个屁!也就仗着朕喜欢他!等朕把他睡了,迟早把他流放到东海边上去叉鱼!嘿!你们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打!七筒要不要?”
其中一名美人儿白了脸:“皇……皇上……”
“皇什么皇,”我皱眉,“到底要是不要?”
他指指我后面。
我忽然莫名感到一股冷风森森吹来,随之而来的,是熟悉却又凉到骨头缝里的声音:“皇上要把何人剁成肉馅做包子?”
我龙爪一个抽风,没捏稳手里牌,把鸡仔给摔了出去。
……
这杀千刀的陈俊,真是该叉出去弄死。边伯贤居然都进朕的寝宫了,一声通传都没有!
我头皮发麻,浑身僵硬,只能用自带欺骗效果的不屈背影来回应问话的人。
边伯贤继续道:“皇上又是要把谁流放东海?”
我:“……”
你你你……偷听就算了,还非要当人面问出来,让朕下不了台!不带这么欺负朕的!
我真是欲哭无泪。
他再道:“皇上,想睡谁?”
我几乎有所感应,我身后那位看似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边伯贤,已经开始黑化了。绷紧脊背,我再也按捺不住,对着三个美人儿使了个眼色,便笑容满面地转过身,眯眼道:“哦,是丞相啊,朕还道是谁这么大胆擅自闯入朕的寝宫。”
边伯贤脸色稍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如常的平静。他左右打量一番,问:“皇上这是在做什么?”
说话的时候,三个美人儿便整齐划一地钻进了我怀里。我左手搂着两个,右手搂着一个,用排练了好几天的流氓架势揩油揩得不亦乐乎,对着边伯贤嬉皮笑脸道:“丞相看不出吗?朕这是在寻欢作乐,做一个天子该做的事。”
“天子该做的事?”他的音色愈发沉了三分。
我心中没个准信儿,发虚得想就此打住,但又觉得这样干实在太窝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咬牙道:“历来各朝各代的帝王不都有后宫佳丽三千吗?朕成年已久,后宫却一直空着,所以朕想…”
“皇上想充盈后宫?”
边伯贤看着我,本就冷清的眸子里像要掉出冰来。我应景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搭在美人儿肩上的手也不住地抽抽,皮笑肉不笑地回:“是啊。不过丞相一向深明朕的心思,应当知道朕最牵念的人是谁,倘若丞相愿意……”
“嗬,”他打断我,“皇上说得极是。历史上各朝各代,确实少有帝王能一生勤恳为政,不受美色所惑。”
等等,我总觉得再这样下去似乎有点儿不妙啊。
果不其然,边伯贤眼中微末的愤怒逐渐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刺痛人心的漠然,像对待陌生人那般。
“我……”
“罢了,这也不怪皇上,只是臣那五年白教皇上了。”
边伯贤顿了顿,“臣日后定不会再管皇上寻欢作乐,臣对不起先皇的寄托。”
“边伯贤……”
“既然臣教不了皇上,臣留在大梁也无用处。臣只能请辞。”
“边伯贤!”这句话彻底触及了我的逆鳞。我的火气“噌噌”上头,想冲上去揪着他一顿暴揍。
显然,他没给我机会,脚下一提,迅如疾风般撤向了宫殿外。我看着他墨绿色的身影,胸腔里一阵接着一阵的抽痛,膝盖发软,站也站不起来。特别没骨气的是,我居然还有点儿想哭。
我搂着两边美人儿,很是凄惨地叫:“边伯贤……”
门口的边伯贤听见我悲凉的声音,背影楞了楞,不过仅一秒,他便大步走出了殿门。
许是语调太过惨淡,身旁美人儿意识到情况不妙,推了推我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问:“皇上?您……没事吧?”
我沉默了一会儿,旋即眼放寒光地睨向他:“闭嘴!”
他当即噤声。
半个时辰后,陈俊来了。我彼时已经没有力气和心思再去责骂他,想必他也知晓自己犯了错,猫着步子,连大气都不敢喘地走到我身边,跪下道:“皇上……”
我坐着如一尊雕像,动也不动。
他又接连喊了我好几声,见我不答话,有些慌张地挪到我跟前三尺处磕头:“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自作主张让边丞相进了皇上寝宫,求皇上赐奴才死罪吧。”
我闭上双眸。良久,我才道:“边伯贤真的走了?”
陈俊胖乎乎的身体抖了一抖,点头:“是。边丞相走时,脸色也不见好。奴才自从跟了皇上,就没见边丞相脸色如此难看过。”
是吗?
可是,他终归走了啊。哪怕我这样刺激他,他边伯贤也没有多大的反应,按照常人的思维,那便是真的不喜欢吧。
不喜欢,所以,无所谓。
一念至此,我心里像空了一块。恍惚间,十载岁月走马观花,都是我宗政恩一个人在固执如斯地追逐。
唉……
长叹一口气,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陈俊想扶我,被我一眼瞪了回去。我迷迷糊糊地又望了一阵儿殿外夕阳的颜色,方才小声道:“给朕拿五坛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