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举头三尺身不灭

随着这最后三分之一洛河之水绵绵不绝的涌入。

风天皓早已经无法保持结跏趺坐后空无空相的状态。

原因无它。就在刚刚，“咔嚓咔嚓”声从风天皓体魄接连传出。

那是风天皓身体即将真正达到极限，已经进无可进的表现。

果不其然，风天皓最后再硬撑了几分钟，然后便见半空多了一丝丝血腥。

风天皓此时已成一个血人，煞是可怖！本细嫩凝实的皮肤寸寸皲裂，鲜血顺着一个个裂开的小口疯了似的朝外喷涌而出！

而随着从空无空相的玄妙之境退却出来，风天皓只觉更甚之前数倍的痛苦侵袭而来。

见状不妙的风洛溪顿时焦灼无比，眼下他离成功只一步之遥罢了。就算他欲要收手让洛河之水逆流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毕竟他已经是半废之人，连三魂七魄都不完整。也亏他已臻功参造化之境，否则能否安然无恙苟活下来都是两说。

“天皓，你听我说。眼下是关键时刻，你最多只要再硬挺一二分钟应该就能够成功了。不过相应的，这最后两分钟对你而言将是大恐怖，大凶险，大灾难！你现在能否安然度过实乃两说啊！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万万不能让自己被痛苦主导，然后昏迷不醒。你可以嘶吼，可以麻木，但是你一昏迷便功成垂败了！而届时我能做的，就是目睹一条鲜活生命的消散……”

眼见功成垂败便在这最后一两分钟，风洛溪不得不刻意提醒风天皓保持清醒，否则便不堪设想了。

深陷痛苦的风天皓内心甚是苦涩，无奈。其实他刚刚差之毫厘便昏迷不醒了，如果不是风洛溪一番话适时涌入风天皓耳内，让他强打最后一份精神，只怕世上便再无风天皓这号人了……

“快了，快了！天皓你一定要挺住啊！”

风洛溪焦灼万分，忍不住于心底默默祈祷，他实在不愿眼生生看着初识不久的风天皓在此时此刻夭折。

……

“怎么办，我好像快不行了……我是不是要辜负母亲，辜负洛老了？”

似乎是上天刻意刁难，竟是顺应风天皓心念！

他那一触即破的身躯，悄无声息地支离破碎了，便如同易碎的琉璃从万丈高空坠入坚硬如铁的宏伟山巅……

风洛溪于虚无浮现，他如压制一座将要喷薄熔浆，焚灭万物的火山般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愤恨。

伸出白皙修长的右臂，翻开手掌，看着掌心处这颗跃跳不已，活灵活现的水珠，一时顿口无言。

“难道，一切皆是命数？明明成功在望，可是你却输给了最后这颗水珠？”

最后风洛溪长叹一声，手臂一挥，这颗似有生命的水珠彻底被蒸发，变成了一缕淡淡白雾。

“嗯？好像不太对，有股生生不息的力量在积蓄！难道……”当湮灭掉手中的“杀人凶手”，风洛溪鬼使神差的用大神通细细感应了一番。

也许是出于仅存的那份侥幸心理；也许是出于对残酷现实的不甘；也许是风天皓身怀不死命格，不该命绝于此。

既在风洛溪预料之中又在他预料之外，那勃勃生机隐隐没入轮回之路却又似乎是与之有着天壤之别的“路”！然后这股生机竟不断夺取天地生死元炁，继而壮大盎然，直至最后风天皓完整无缺的出现在他面前。

风天皓双眼紧闭，脸色安详平和，不知是潜意识作祟还是刻意为之。

他之身躯竟如先前一般跏趺端坐，正对风洛溪面门。也如先前般只是一瞬间，其头顶三尺之上异像陡生！不过这次的异像竟然不再单纯的为一尊大慈大悲善念大佛，而是多尊气势迥乎不同却都令山河变色的映像不断交叉呼应！

“这小子身上到底怀有什么惊天之密？连我波澜不惊，已达‘皆无扰’的心境都不自觉意动了。不简单，十分不简单啊！看来得特意叮嘱他一番才是，在我沉睡时，万万不能随意显露此间神异。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过他自己似乎也掌控不了，苦恼啊……”

如此过了半晌，风天皓双眼刷的睁开，万般异像片刻消失殆尽，似乎从未存在过。

“如何？感觉还好吗？”

风天皓先未答话，而是出乎意料的对风洛溪拜了三拜，“洛老，多谢你为我带来的一切，正是因为你，我才会有机会踏足传说的神修之道。若我以后有所成就，定当万死不辞。”

风洛溪不在意的轻轻摆手，淡然一笑，“你不必如此，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是拜你自己所赐，而非我！我虽是送了你一场踏足神修之道的机缘，但也是公平交易的成分居多。今日我便受你三拜，至于以后什么万死不辞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嗯，毕竟我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怕你更是束手无策的。”风洛溪最后又补充道。

风天皓想了想，觉得风洛溪所言非虚，便不再坚持，不过这份大恩情，他会永远铭记在心！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才是风天皓心之所向的快意人生。

“对了，洛老，之前这十里大泽上方的异像应该是你出世造成的吧？还有那狌狌与玄妙之门……”

风洛溪拍拍头，倏地想起了心中的疑问。

“那些异像吗？应该是我魂魄觉醒所致吧。那扇门其实便是那方我自创的小空间的域门。因此，端的是奥妙无尽。不过现今空间已毁，这域门自然也是不复存在。那个狌狌我倒没怎么注意，当时我魂魄朦朦胧胧，刚于混沌中觉醒，还无法做到心念至八方。想必它气运不佳，已经成为这泥淖大泽悬浮着的众多尸首上微不足道的一具了罢！它毕竟不如你这般侥幸坠入那方洞穴。”

风洛溪恍然，原来是承蒙老天爷眷顾，才得以保全一命。

“好了，我先入你‘炁海’。虽然最后留有一滴洛河之水尚未融入你身导致我无法与你‘炁海’圆满无缺的相融，不过不会影响大局。你先好好寻一地休憩，我观你精神欠佳，想必是这几日大起大落心神始终紧绷所致！待到你精神奕奕，气韵自成之时，我会传你一法，并笼统为你讲解一下神修之道。”

话罢，风洛溪如一缕青烟，探入了风天皓的“炁海”，如莲藕扎根于田田荷塘中一般植根于迷雾丛生“炁海”之地。然后便形同枯槁，再无丝毫动静与声息。

听到风洛溪承诺待时而动，便会传他一法，并帮他讲解神修之道。风天皓按捺下激动不已的情绪，迫不及待的去寻觅休憩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