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扇（三）

这日，沈念依旧，期待着方晓的到来。

可直至夜半三更，方晓，都未出现。

他慌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方晓不来见他，他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夜深人静空旷旷的屋子其实是很孤寂的。他把自己抱成一团。在习惯了有人陪伴后的日子，似乎连以前觉得很微不足道的事都无法忍受。

果然，是他太贪心了么？在祈求到温暖后，自私地想要更多……

可是，方晓是除了娘亲之外，对他最好的人了啊。

会像娘亲一样给他讲故事，会揉他的脑袋，会在因为哑巴被父亲嫌弃时抱住自己。

这样的温暖，他真的……不想失去啊。

透明的液体滑落，沈念尝试着叫出那个他在心里练习过无数的名字：“方……方晓……”很小很小，微不可闻的声音，却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再也发不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地从床上走到方晓经常待的地方，又慢慢地坐了下来，空洞的眸子似乎再已装不下任何东西。

……

方晓其实一直就在房内，但是不知为何，他似乎被限制了活动的能力。

他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因为他慌乱，因为他伤心，身体却什么也做不了，连动一下也没办法，第一次觉得老天爷是如此的不公，他想要叫沈念的名字，想告诉他自己就在这儿，想要跟沈念讲……明天，或许明天，他就可以见到他了。

他想，安慰他。

可事实是，他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越发虚弱了，很轻，好似，就快消失了一般……

他不甘地笑了，就因为……现在的时光是偷来的，所以，连道别也不让的吗？

沈念坐得离他很近，近得，他脸上滴落的液体会在穿过他的脸颊才掉在地上。

明明已经死了，他却觉得似乎还活着，不然，为什么胸腔那里，会冒出阵阵涩意？

在失去意识时，他忽然觉得，这小鬼估计肯定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

……

翌日清晨。

当阳光打在方晓身上时，被灼烧感烫醒的他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躲上了床。然后，对着这个房子看了又看，“古装剧？”所以……他这算是死了后还进了人家拍戏的剧组么？

他捏住自己的下巴，缓缓顺了顺自己莫须有的胡子，一副高深的模样。

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睡着的少年，莫名的熟悉。长得倒是挺标致的，怎么感觉……比自己还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