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个

“没有。”王俊凯闻声转头看向来人，声音中带着些许整日忙碌过后的低哑，“过来一起坐坐吧。”

王俊凯并非疲惫了就可以睡着那么简单，他习惯紧绷着神经的感觉，即使躺上床通常也会难以入眠，何况曲媛不在他的身边。

南一依言坐到了侧边的沙发上，开口道：“这次前往朝临还顺利吗？”

王俊凯抬首，望向头顶正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吊灯，看它在目光失焦中融化出一圈圈的光晕，而后慢慢闭上了眼睛，“也许吧，体验了很多新奇的事物。”

那些本应跟王俊凯的人生毫不相干的事物，全部都在一定的机缘巧合下接踵而至了。熟悉的K城，熟悉的晴天，熟悉的公司和部队，这一切都让先前在朝临度过的日子更像一个不太真实的插曲，王俊凯偶尔会想起跟大家相处的日子，此时就会有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来，称不上留恋，却又略有感触，不可言状的感觉杂糅在一起，最后全部变成了曲媛什么时候回家。

“之后还要回去？”

“如果脱不开身就不了。”

他把这个回答交给繁忙的工作，交给被挤压得所剩无几的时间，然而停顿了一会儿后又接上一句：“不过应该会。”

尽管二十多年来经历过太多没说再见的分别，但他到底是想要给这段旅程一个结尾，就算为了那些目的难辨中的几分善意，不必具体到姓名。

短暂的沉默蔓延过后，王俊凯离开沙发的靠背，再度启唇：“今天开会的时候上面说了……留一个。”

南一被这类敏感的字眼拨动，拾回落在茶几边缘的目光旋即重新抬眸看着他。

这时电视屏幕里出现了曲媛的身影，耳边响起的是念着台词的、她的嗓音。镜头下的她笑得眉眼弯弯，目光清澈得好似绘有整个盎然的春天，在这一刻距离不再地直直望向了他。

他们没有交流，却又说尽所有。

王俊凯一道轻笑，看着曲媛竟然就这样驱掉了本该拥挤缠绕的大部分阴霾，好像自己方才说出的话只是普通到家常便饭的话题，轻重不过拂掉肩上的落叶，跨过低矮的阶梯。

曲媛拍摄了一个下午的成果就在这二十秒里，王俊凯确实将它欣赏完，就算她只是偶然提起。

“傅家也该把行动放到明面上来了。傅烨觊觎这个位置这么久，傅准不会是他的唯一准备。”

两位首席官的局面终究是走到了头，王俊凯面对傅烨这座大山难免棘手，他知道自己必须保住这个位置，否则最后只会沦为眼看着傅烨凭一己私欲更迭时代的弱者，永远任其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