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how old are you？！怎么老是你（1）

　　吃饱了出来正是上午十点，季陵叼了一根从便利店临走前买的棒棒糖——他原本打开了冷柜想摸一根冰棍儿，结果被自家陛下严厉的眼神吓得秒怂，悻悻地收回手在收银台选了一盒薄荷含片，又挑了一把棒棒糖在口袋里揣着，自己撕开了一根葡萄的，把腮帮塞得鼓鼓的，糖果和牙齿碰撞得叮当作响，又拆开了一根酸梅味，撕开了糖纸，塞进了李慎之的嘴里。看着李慎之下意识张嘴去接，被酸得半边脸皱了起来，自己笑得糖都快要喷出来。

　　两个人在树荫下，在依旧因为报到日而人潮涌动的校园里往外走，手背挨挨蹭蹭，肩膀挨着肩膀，一点儿也不嫌热。

　　季陵咯吱咯吱地咬掉了那颗糖球咽下，把糖棍儿抽出，一眯眼，拿着小棍儿瞄准丢，完美的抛物线，精准落入垃圾箱，这才伸手大力拍了把他的手臂，开口道，“咱们先去干什么？”

　　久别的、失而复得的爱人就在眼前，虽然对着这张青涩得可爱的少年小脸儿李慎之还不至于产生什么禽兽龌龊的想法，但是此时此刻最想做的事也是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两个人窝在一起好好地说一会儿话，腻歪温存上一整天...或者几天，也有可能一个星期，一个月他也不嫌长，一年也完全没问题......

　　李慎之站在树荫底下，明明暗暗的树影和光斑落在对面少年的脸上，人正微微笑着等着他一句话，一如八百多年前，有了他一句话，刀山火海亦要相随。那双干干净净的眼睛，永远只有赤诚和信赖，又蕴藏着这世间最深邃的湖水，无论是刀光剑影，还是腥风血雨，都只能短暂地在里面搅起涟漪，却不能真正在其中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从前李慎之就时常这样注视着他，就忽然觉得天地都跟着安静了下来，如今...看不够，他失而复得的珍宝，他只恨不得这样看上一整天。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进入了旁若无人的迷之境界里。就这么站在树底下，谁也不说话，也没什么肢体接触，都是眉眼不自觉地弯了一点儿弧度，互相盯着傻愣愣地站了半晌，连不远处的相机快门声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季陵先回了神儿，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地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是不是没有看新生手册啊？”

　　新生儿手册？

　　李慎之脑子一时短路，耳朵莫名地有点热，虽然几百年后的时代比较开放，人人可以自由地谈婚论嫁，不过...婚事都还没有订下来，就谈孩子的问题是不是...唉，我的阿陵果然深谋远虑，即便是朕不当皇帝了也果然魅力不可挡，不早点订下来怕他不放心啊。等国庆日回家去跟母妃...我妈，研究一下下聘的问题，华国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多少来着了？

　　李慎之用拳头挡着嘴唇假咳一声，打算和他探讨一下以后是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还是两个都要的问题，就见季陵伸手从短裤裤袋里摸出来一个还不到巴掌大小册子，上面写着“A大附中新生须知”翻开了一页问道，“校服和军训服，买好了么？”

　　李慎之：...？

　　“那我们先去帮你买校服——只有几个标准尺码，可能不太合身，出校门东走有间裁缝铺，我帮你送去改...”季陵翻了页，微微皱着眉，还像是少年时那样手指点着书页的中间一目十行地看书，“然后，你去校园服务中心把你的校园卡办好充值，这会儿估计队伍排的会很长，如果人太多就先去信息中心和图书馆录入个人档案，这会儿那边应该人不多......”

　　季陵部署了一番接下来的安排，见对面的李慎之一脸怅然，疑惑道，“怎么了？”

　　下意识歪了一下头什么的简直像看见毛线球的小奶猫一样可爱！

　　李慎之咽了咽口水，“没事没事......”

　　季陵翻着眼睛努力地思考了一下，琢磨着莫不是他家陛下看见他自然而然地拿主意有点不高兴了？

　　遂小心翼翼道，“或者...就这么几件事，你来安排？”

　　那必须不用啊，阿陵说啥就是啥！

　　李慎之脑内自然而然地飘过这么一句，忽然虎躯一震，听他这辈子的老爸的那口东北腔才一个礼拜，咋把他也给带跑了nia？！太洗脑了啊！！！

　　“...阿慎？”

　　“走走走，买校服去！”

　　......

　　A大附中的校服今年年初的时候刚刚排上全国Top10校服设计的名单，据说早几年也是宽大的蝙蝠袖运动装。不过新校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把学校从头到脚都做了一套改革，装修都重装了一遍，小组制教学，再加上社团评比大赛和校园祭，卯足了劲要在升学率都很高的B市几所高中里作妖出风头，争一个与国际接轨和教学特色单位。能改的都改了一遍，最后光头校长在学校里溜达了一圈儿，摸摸刮的光溜溜的下巴，一拍大腿，这校服不成啊！太不张扬个性了！

　　最后整改了一通，弄成了春季的衬衫、深蓝毛衣、领带，夏季的白短袖衬衫、西裤，秋季的爆款棒球服，冬季还弄了一套绣校徽的羽绒服。一整套校服再加上军训的迷彩服买下来，从校仓库出来，季陵跟李慎之两个都抱了满手，被挤出了满头的汗。

　　李慎之问，“你的校服都买好了？”

　　季陵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拉着李慎之往前面最近的科技楼的方向走，“你先试试秋装，军训服还需要改么？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一起拿去改......”

　　科技楼的洗手间没什么人用，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又朝阳，也很明亮。

　　季陵把手里抱着的东西放在了光洁的黑色大理石水池旁，虽然附近除了楼管大爷基本没见到人，但本着不能让他家阿慎被人平白看去占了便宜（？）的心理，还是过去把男洗手间的门虚掩上。转过身兴致勃勃地勾勾手指，“快，脱了！”

　　李慎之的耳朵又莫名地开始热了，有一点迷之羞涩，心说虽然从前的李慎一直有健身的习惯，但说到底，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绷一绷能显出一点儿肌肉的轮廓出来，比之从前在军营打磨过的模样差远了。

　　李慎之努力地把上身绷紧一点儿，很心机地悄悄吸了吸小腹，让肌肉的轮廓明显一点儿，清了清喉咙，非常造作地做漫不经心状，抓着POLO衫的下摆打算开始脱衣服。

　　刚刚脱了一半儿，就听到“当”地一声响，刚才还笑盈盈地盯着他的季陵“嘶”地一声抽气，捂着后脑勺，满脸都是痛色，门被推开了一半儿，有人在门缝后面叫，“对...对不起！我不知道后面有人！没事儿吧？”

　　那个不要命的！

　　李慎之一只手小心地隔着他自己按在脑后的手摸摸，一只手猛地拉开门。

　　门外的人手里抱着的塑料口袋哗啦哗啦掉了一地，人一下子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