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鬼门乱·贰

一张照片，一位老人，一个孩子。

老人年过古稀，却依旧丰神俊朗。孩子不过垂髫，生得粉雕玉琢，一双纯黑色的眸子中星光点点。

君湛七小心地将照片放进笔记本的夹层中。这可是他和祖父为数不多的合影之一。

他的父亲是祖父的老来子，同他的母亲都在地质勘察队工作，不过在他还小的时候就出了意外，母亲遇难，父亲成了植物人。

家里本来经济状况就不景气，那个时候更是雪上加霜。

他至今都记得祖父念叨着报应的同时，卖掉了收藏多年的古董来支付昂贵的医疗费。

但祖父始终不愿卖掉家里那座历史悠久的老宅和书籍，将这些留给了他。

祖父是两年前走的，走的很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君湛七从那时候起就开始对祖父在世的事情记得不大清楚了，时不时还会做噩梦。

梦中的他就是祖父，站在满地尸骸的土地上，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指责谩骂。

他从小很聪明，虽然为人处世有些幼稚。明明很多东西能看得很透彻，但从来不放在心上。

就比如祖父出身玄门。

他对寻找神迹狂热无比，对神明的事尤为感兴趣，奈何祖父不想让他接触玄门，除了观星推衍术，什么也没教给他。

祖父的离开不过是根导火索，也是将他引导至真相的绳索。

已经是晚上十点，君湛七没有困意，索性出了房间到外面透透气。

这一出去，就撞见了趴在栏杆上抽烟的朝熹。

有种莫名其妙的尴尬。

“朝大哥你也睡不着啊哈哈。”君湛七傻笑两声，刚想转身回去却被朝熹叫住。

“你就那么想找到神迹？”朝熹指尖夹着未燃烧殆尽的烟，神色晦暗不明。

君湛七想都没想就点点头，有些诧异他会问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

“知道玄门吗？”朝熹扭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一点点吧。”君湛七扶着栏杆，仰头看向满天星辰。

看着截然相反的方向，有着毫不相干的人志向，他们本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爷爷不想让我知道这些，这都是我听来的。”君湛七伸出手对着天上的星星比划着。

“你确实不该接触这些。”朝熹灭了烟，将半截烟头放回烟盒里。这里都是木结构建筑，他本来就不该抽烟的。

“是啊，按理来说我研究神迹也不会认识你们。”君湛七又划了一笔，连接上几颗星星，低声喃喃，“可是在我梦里的爷爷却被像是玄门的人指责。”

“有几颗毫无关联的星星被莫名其妙地连在了一起。”

“什么意思？”朝熹随口问道。

“除了神迹，我也想知道爷爷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被千夫所指？”君湛七收回了手，低下头。

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街边挂着几个灯笼，将青石板铺成的路面染成暖橙色。

这座机关城中住的人除了内阁弟子，还有许多世世代代居住于此的普通人，过着没有喧嚣而浮躁的平淡生活。

就如同桃花源记中的世外之人。

“小子，你真的下定决心要踏入这个满是危险的圈子？”朝熹沉默半晌才再度开口，语气有些沉重。

“我不会术法，但我可以学。我会观星推衍术，绝不会拖累你们。”君湛七神色格外严肃，“寻找神迹是我毕生的目标，就算……”

“行了。”朝熹摆摆手，“我没兴趣听你的远大志向，我是就个普通人，尽自己所能平息鬼怪之乱就是我的目标。”

“我给你个机会，加入我们，愿意吗？”朝熹没什么表情，就像平时一样。

“愿意。”就算他没有那样的志向，他也想融入那像家一样的团体。

朝熹叹口气，看着君湛七的神情有些复杂。

从现在起，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子，也是他的崽儿了。

“朝大哥，关于我爷爷的事……”君湛七突然换了话题，让朝熹有些措手不及。

“三十五年前，七月半，鬼门乱。”提起这件事，朝熹心中有些烦躁，“那件事，我也在查。”

三十五年前，鬼门关突发暴乱。

七月半，鬼门开，鬼差不至，厉鬼先行。

玄门以精锐死伤大半，元气大伤为代价，换来了暴动的平息。

那夜的鬼门关前，血流成河，尸骸遍野。

朝熹的师父朝禁语是那时候的玄门领导者之一，在鬼门乱之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而玄门以观星术著名的占星宫在那件事中，上下二百多人死于非命，所有弟子无一幸免。

唯有君湛七的祖父占星子君同，因为寻找神迹久久未归而躲过一劫。

之后五年，鬼门关不开，再开时，一切往常。

鬼差不曾透露半句关于鬼门乱的话，一切按部就班。仿佛鬼门乱那件事就不存在一般。

此事也就成了玄门中的未解之谜。

朝禁语对此事有所猜测，担心会再度发生，在收徒后仍然在暗中调查。

但由于当年旧伤发作，十年前不幸去世，十九岁的朝熹处理完他的后事便来到甲市。

至于君同，在鬼门乱一事后便彻底地离开了玄门，销声匿迹，玄门中的人也只知道他有个从小养在朋友家，从未接触过玄门的儿子。

往事令人唏嘘，鬼门乱在玄门中仿佛就是一道禁语，令人谈之色变。

“老头子觉得是冥界出了事情，应该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朝熹看了眼认真在听的君湛七，勉强压下心中的烦躁感，“说到底，他还是不放心，临走的时候把这烂摊子交给了我。”

君湛七点点头，然后就没了下文。

朝熹似乎觉得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

“早点休息，玄机说明天要去外阁看看。”

“嗯，朝大哥晚安。”看着朝熹高大的背影，君湛七眼神有些怔怔的。这道背影明明没有见过，却觉得十分熟悉。

不过，他还真是一个心软的人。

就像……爷爷一样，刀子嘴豆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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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七崽正式入队！

在这里说一下，开始朝熹和君湛七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君湛七本来也不会遇到他，“几颗毫无关系的星星被莫名其妙的连在一起”就是在说君湛七知道自己和朝熹等人本该是素不相识的，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一个伏笔233

君湛七对君同去世前的记忆有些模糊也是一个伏笔，七崽对于术法绝对不是废柴。

至于朝熹的辈分，可以理解成他师父是玄门大佬中的大佬，辈分至少是和玄门年轻一代(封子笑他们)的曾祖父同辈，当然梦玄机是个例外，因为梦千秋辈分比朝禁语还要高

再就是关于修为，姑且理解成和修仙类似吧，严格来说应该叫道行，因为术法本就是人类修炼悟道的产物，大概是本来修炼的目的就是和鸿钧老祖合道一样(我也不太懂这个，就不瞎胡说了)，但是现在的玄门给反过来了，重术法而轻修炼，所以导致玄门整体实力越来越弱。

下一章封子笑的狐仙养父就要出场了，是个大美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