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伯特酒庄

“父母去世的时候，他刚刚九岁。”

“是，如果他说得是真实年龄的话。”

亚瑟和婷婷穿过十八楼深夜两点半仍灯火通明的走廊，亚瑟稍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老大，你还好么？”婷婷关切道。

“没什么，只是稍微有点头痛。”亚瑟答到，“按照刘耀说的来算，他的"双胞胎"姐姐嫁人的时候不过十五岁。”

“我也在纳闷儿，才这么小能领证么？”婷婷摇了摇头，“证都领不下，也能算成了家？”

“大约是办了酒席作婚礼后就算是在一起了吧，”亚瑟笑了笑，痛惜又无奈，“总还有人觉得九块九的法律保障比不上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人权与自由抵不过一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两人来到了休息室，婷婷从桌子上拿了一盒小蛋糕拆开，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后把盒子递给了亚瑟。深夜两三点钟是夜行性动物们的加餐时间，虽然明知肠胃无法负担，但依旧急需一些食物来安抚躁动的本能，以便能在连轴转的作息表下坚持活下去。

婷婷给自己和亚瑟一人接了一杯咖啡，不加糖得咖啡盖下了蛋糕的甜腻，咖啡因和糖分的摄入驱赶着思维再度运作了起来。

“老大，你觉得那个人更像是陆铭还是陆雨寻？”婷婷把自己缩进大沙发里，电脑放在膝盖，一边小口小口喝咖啡，一边问亚瑟道。

“更像是陆雨寻，陆铭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亚瑟坐在沙发上，用咖啡顺蛋糕，道，“陆雨寻会帮这三个孩子，招揽之心在其次，更多的应该是他们和他稍有点相像。”

“之前从没听说过陆雨寻有类似的经历啊？”婷婷皱了皱眉，“而且我虽然与陆雨寻接触不多，但总觉得他不是会因为对方和他稍有相似便施以援手的人，除非……”

“他们见到的不是陆雨寻，是宫眠。”

“谁能完全分清他们两个呢？”婷婷把喝空的咖啡杯放在一边，“而且，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对这世界更温柔一些呢？……我又是为什么会用温柔这个词去形容一个非法实验员呢？”婷婷忍不住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亚瑟伸手轻轻合上婷婷的电脑:“咖啡因不是万能的，婷婷，睡一会儿吧。”

婷婷摇了摇头:“我在等……”话未说完，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三个人风尘仆仆的进来就开始找吃的，婷婷继续说，“在等他们回来。”

“怎么回来得这么快？”亚瑟问，唐晓翼顺手拿过他喝了一半的咖啡喝掉:“因为那里什么都没有。”

“嗯？”亚瑟疑惑着接过空杯子，唐晓翼放松的把自己摔到沙发上，道:“根据去之前查到的线索，那些红酒来自一个古老的F国品牌兰伯特，唯一的我国分部在L省。”

……

下了飞机后又倒了几趟大巴，唐晓翼、查理、多多三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已经是中午了。感受了一下味同嚼蜡的车站便当，三人终于在下午一点的时候来到了兰伯特酒庄。

“咱们...真的没有来错地方么？”多多怀疑的分别看了一眼查理和唐晓翼，查理双手抄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也肯定是谷歌地图的错。”唐晓翼耸了耸肩，敲了敲生锈的栅栏门，“有人么！”

喊了两声后，一个步履蹒跚的大爷走了出来，隔着栅栏门问:“什么人？”

唐晓翼亮了亮证件:“我们是警察，想了解一下情况。”

大爷扶了扶老花镜，眯着眼盯着唐晓翼的证件看了两眼，打开了栅栏门，问:“你们来这破地方，查什么？”

“请问这里是否曾是兰伯特酒庄？”查理问道。

“对，十一年前是叫这名儿。”大爷边说边把几人领了进去，“可你看看，这都荒废多久了。”

几乎看不出从前作何用途的建筑墙体斑斑驳驳，成了爬山虎的倚仗。地上的砖缝中挣扎出了矮小的植物，墙角积灰处最为葱郁。

“十一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么？”多多问，大爷道，“老板没了，一家子都死了，酒庄啊也自然就开不下去了。”大爷指了指杂草中破败废弃的建筑，“我原先是这儿打更的，后来这地儿空出来，也一直没有人买，我就在这做点小活儿。”

三人走进一看，能表明这里原先是个酒厂的痕迹已经几乎没有了，空空荡荡的大屋子，只摆着一个小工作台，上面放着一些不太精细的手工活和一个大搪瓷缸。

“大爷，这儿最近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来过么？”唐晓翼问道，大爷回答，“没有，这儿除了我平时没什么人来，说来也挺奇怪的，这么大块地儿，就这么荒废了这么些年。”

“那您还知道什么有关这个兰伯特家族的事情么？”唐晓翼又问。

“知道一点儿，不多，也不一定对啊。据说这是个F国的大家族，开酒庄的，很有些年头了，十一年前不知道惹上了什么大事，一大家子悄么声的就全死在家里了，好像是被人在水里投了毒，唉，这国外可真乱啊。”

“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国内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过。”多多惊讶，唐晓翼道，“大概是封锁了消息吧，这个兰伯特家族……看样子不简单啊。”

“陆雨寻难道是想让我们查一桩十一年前的F国旧案？这难度未免太高。”查理摇摇头。

几人把规模不大的酒庄上上下下仔细搜了一遍，空空如也，半点线索都没找到。从酒庄出来的时候唐晓翼一边退掉了酒店，一边定了最近一班的机票:“公款旅游没了，啧。”

给扶幽简短的发了消息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几人就坐上了回程的大巴。

……

“事情就是这样。”

几人围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亚瑟和婷婷又各端了一杯咖啡，没来得及吃完饭的三人则一人一桶泡面。

“线索又断了。”亚瑟皱眉，婷婷叹了口气，“这个陆雨寻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啊，也不知道扶幽能不能查到这个案子的资料……”

“而且，HL为什么会在意F国的事？”查理明显嫌弃红烧牛肉面，吃了没有两口就放下了。

唐晓翼完成任务似的把面吃完，可能连什么味的都没吃出来，就去蹭亚瑟的咖啡喝了。亚瑟嫌弃似的把杯子推给他，说:“HL的暗系统信息网应该早就已经被除掉了，他们应该已经没有了信息来源。”

“对啊，按道理来说现在他们对国外的信息应该没有这么敏感才对。”婷婷说道。

多多一边喝酸辣牛肉面汤，一边听几人说话，觉得现在这个讨论氛围和在小会议室不同，更像SE给人的感觉——随意，不被拘束。

而且他还注意到了一个没听过的词——暗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