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张云雷听到这句哭声更凶了，有日子没这么肆意的哭过了，他想把胸中所有此刻的不满都发泄出来，自己学相声是家人要求的，不是自己想学的，哪个小孩会愿意跑过来受这份罪，这点点委屈幻化作眼泪一刻不停的夺眶而出，他很想鼓足勇气告诉面前凶神恶煞看起来要把自己吃了的人，他不想跟他学了，勇气是个很微妙的东西。

“师父，我不学了”张云雷用袖口抹了一把眼泪，既然你不顾及着我们亲戚关系，那我也以正经的师徒相称。

“你说了不算，这事儿得我说了算”郭德纲一点没被这句话唬住，小孩子学艺觉得太累中途想放弃的太多了，有几个是没有家长强逼着就能学下来的。

张云雷看着说出这么霸道话的姐夫，自己又处在一个被逼仄的角落出不去，内心的无名之火就熊熊燃烧了起来，尽管还没到叛逆的年纪，但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道理他也懂，不留别人任何的生机，那就不怪我翻脸成仇，张云雷使出所有的力气用两只手使劲往外推，想把郭德纲推出去离开自己面前，郭德纲不是白白年长这么多岁的，纹丝不动地看着小孩在做无谓的挣脱。

“走开，我要出去”张云雷做着无用功，一直在耗费着自己的体力却没有任何的效果，依旧是后背贴着墙，动也动不了，出也出不去。

郭德纲伸手抓住张云雷张牙舞爪的胳膊向着墙的方向一把推过去，张云雷身体一下砸向墙壁，被撞到的后背以及胳膊生疼。

“背还是不背”郭德纲火也是被闹得腾腾往上拱。

张云雷不说话，一侧脸贴着墙，另一只胳膊抬起挡在面前，将自己防御成一只小刺猬。

“不背是吧，你想清楚了”郭德纲再给小孩最后一次机会

“我说我不学了，你别打人”张云雷说的很底气不足，但他还是坚持着立场。

“我不想打你”郭德纲从小孩脖颈后面伸手进去揪住了耳朵

“啊～疼”张云雷一下就受不了了，耳朵上承受着撕扯，而且姐夫大拇指的指甲死死嵌进了一块肉里，让自己完全放弃了挣扎。

“来，把刚才话再说一遍”郭德纲不急不慢道

“疼～真疼～我不说了”在疼痛面前多坚定的立场一秒钟改变也是有可能的，因为你到了自己能承受的疼痛底线

“跟不跟我学相声”郭德纲旋转着小孩已经红的透明的耳朵，另一只手放在空中作势要打脸。

“跟”张云雷吓得闭紧了眼脱口而出

郭德纲放下了手“背”

“后汉三国，有一位莽撞人……”带着哭腔的嗓音在不大的房间中播散，依靠良好的基本功这段贯口依旧说的是字字清晰，口齿伶俐。

郭德纲不顾他一边断断续续哭着一边背贯口，仔仔细细纠正着每一个字音有差错的地方，他说一遍，张云雷就重复一遍，再从上一句重说一遍，这样反反复复直到念得没有错了郭德纲才放过他，倒是没有再打过。

“你刚才喊我什么来着”郭德纲像没事儿人一样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喝着重新倒了热水的茶

“师父”张云雷看着喝茶的人毫发无损，而自己耳朵也疼，脸也疼，胳膊也酸，喉咙也哑了。

“跟没跟你说过在家不许喊我师父”郭德纲看着从墙角解脱出来的人。

张云雷本以为事已经了了，没想到又是紧接着的训斥，低着头苦着脸站的好好的“说过”

“今天教给你的回去好好记，记不得的话我不介意我们下次再这样来一回”郭德纲看他知道了就不再说这个问题而换了一个话题

张云雷表情抽搐着，一提到刚才他就不敢去想去回忆，他宁愿这段没有，回去也不会跟父母提，太没脸了。

“你姐姐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对你上心，好好教你”郭德纲看了一眼头低着的张云雷“你就是这么回报你姐姐的，不学了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讲出来，要是其他人，不学了才好，我会跟他说你不用再到我这儿来了，我不会教你了，我又费力气又不讨好，你也不诚心学，趁早各走各的，你不同，你不学了我们还是有这个关系在，你见到面了还喊我一声姐夫，跟你说一声，打你我是征得你姐同意的，你姐跟我对你的观点一致，不听话就打，像你刚才这个态度，我没把你按在椅子上抽死你已经是看在你姐的面子上了，你也是个大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不想学不要跟我说，我也是受人之托，不是我多想教你，自家孩子没有自己教的，我一开始是拒绝带你的，你要真不愿意跟我学，跟你姐好好说，下堂课就不用来了，听懂没？”郭德纲翻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小孩，长痛不如短痛，他自己没有这个觉悟，学也是白学，你好好跟他说我是为了你好说不定他还在心里骂你呢。

张云雷竖着耳朵听着，本以为他会说些一定要自己学下去的话，没想到说着说着把选择权抛给了自己，仿佛自己就可以做出决定，学还是不学，张云雷狠狠握了下拳头，把自己羞辱一顿还来说这些话，太不要脸了。

“我知道了”张云雷按捺住想打人的冲动

“嗯，回去好好考虑，不着急”郭德纲肯定道

吃苦的岁月，不堪的回忆，多少年后姐夫做客节目时谈到“你看着现在一个个往台上站有模有样的，那背后吃了多少苦你们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