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告诉你了,前段时间梁湾结婚了。”尹南风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是吗?那挺好的,祝福她找到了好的归宿。”
张日山平淡的反应令尹南风感到震惊:“你之前不是那么爱吗?为什么连新郎是谁都不问一下。”
“你一直觉得我爱梁湾?”
“难道不是吗?”
张日山没有继续回答尹南风的问题而是举起酒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喝完,却有感觉似乎有所不妥。
“你最爱的红酒可不能被我这样糟蹋,我喝这个。”说完,从另一头的架子上取下一瓶洋酒,直接对着瓶口直饮。
“张日山,你要喝酒我就不陪你了。”
“现在都好了,一切都好了。”张日山没有接尹南风的话,而是自顾自说着:“我消失的一年里,我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我清除了汪家还有汪家安插在九门当中的奸细,我完成了佛爷一半的嘱咐,你和孩子也不用生活在惴惴不安的危险中担心汪家人会对你下手了,毕竟你的生命也长,我不能让你一直生活在危险当中。”说完张日山又喝了一大口酒。
“汪家人对我……?”尹南风听得有点懵,自己是新月饭店人,也不是九门中人,什么时候跟汪家人扯上关系,还有自己的寿命也不过短短几十载,又不是他张家人。
“南风,干杯。”张日山举起了瓶子又是喝一大口。
“张日山你少喝点!这时伏特加。”照张日山这样猛喝酒,酒量再好,几口也就醉了,事实也确实如此,张日山醉了,也是他想醉。
“南风,以后别再叫我张会长了,我知道九门已经散了,不过在这个年月,散了也好,各自安生,我也不用当什么会长了,只是辜负了佛爷的另一半嘱托。”
说完,张日山在尹南风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抚上尹南风的脸,尹南风别过脸,明显有些抗拒。
“尹南风,从小到大我都疼你的,(深层的话:你怎么会觉得我一直爱的是梁湾),那次在沙漠你生孩子差点死掉,我也……”还没说完,张日山便倒在了尹南风的怀里。
张日山从宿醉中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他发现尹南风坐在沙发上睡着了,而他自己竟然趴在尹南风的双腿上睡着了。昨晚张日山醉倒后便没了意识,任凭尹南风怎么叫唤也毫无动静,尹南风本想起身回到房间里,可张日山睡得死沉怎么也摞不动,尹南风也只好作罢,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张日山看到这番景象轻轻起身,将尹南风抱了起来,送回了她的房间,给她盖好被子便离开了。
次日,
尹南风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给唤醒,下一秒惊觉自己竟然在房间里,昨天不是在酒窖吗?
“醒了?早餐马上就好。”
此时,耳边传来了张日山的声音,尹南风更加惊讶,随着声音遁去,眼前那个男人正在厨房里做着早餐,阳光撒在他的脸上,显得异样的温暖。
“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风你不该问你怎么会在房间里吗?”张日山笑了两声:“昨晚我醒了将你送回房间我就走了,我早上才过来的。”
说完张日山便将早餐端到桌子上来:“南风啊,我给你说过,饭要一起吃才香。”
“南风,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尹南风看着张日山不语。
“你知道我曾经叫张林凡,可你知道吗我以前结过婚的。我记得那年是民国二十年,那年冬天我刚满十八岁……”
……
民国二十年,冬,
张日山穿着军装一本正经地走进了张启山的房间里:“佛爷,您叫属下来所谓何事?”
“副官,再过几天该满十八了吧。”
“禀告佛爷,是的。”
张启山看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与自己年轻时候倒有几分相似:“这两年你跟着我行军打仗也受了不少伤,倒也辛苦了……”
“属下的命是佛爷的。”
张启山笑了笑,这个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总是规规矩矩一本正经的:“你听我说完,张家那边来信,你们家就你一个独苗,你母亲说希望你可以娶妻生子,为你们家留个后。”
张日山听此,连忙瞪大了双眼应声拒绝:“佛爷,属下的命是属于战场的,如果国家局势混乱,断不可为小爱而忘记一个做军人的职责。”
张启山看着眼前这个孩子既是欣慰又感到好笑:“你母亲叫你娶妻生子又不是不让你上战场了,谁规定军人不能娶妻的。”
说完张启山便递给张日山一个盒子:“这是那姑娘的照片,张家本家人,名叫张乐斐,比你小个两岁,也是该出阁的年纪了。”
“属下遵命。”
张日山打开盒子,里面那张照片迅速映入他的眼帘,着实是个没得不可方物的女孩子,那时的张日山还是懵懵懂懂的小少年一个,他还没尝试过什么是爱,但他知道他一见便倾心了。
婚礼在小年的时候如期举行了,张家高朋满座,整个家族都在为之喝彩。因为也只有张家人明白,张家本家人联姻意味着张家绵延的生命的延续,张家人本就长寿,若是再新添人丁,那张家家族更是人丁新旺,长盛不衰。
繁琐的礼节很快就结束了,张日山新房里,做完一切繁琐的事情遣散下人后,正准备掀开张乐斐的盖头时,张乐斐突然蹭地一下亮出一把匕首:“我告诉你,丑八怪,就算我跟你拜堂了我也不要和你做夫妻!”
张日山生怕她受伤眼疾手快打掉了张乐斐手上的匕首,红盖头也顺着匕首一并飞了出去。
盖头下那张点缀红妆充满泪痕的脸简直是美艳动人,令张日山愣神良久。
可下一秒张日山便孩子气般置起气,仰着头居高临下地对坐在床上的张乐斐说道:“你刚刚说谁丑八怪,你看我……”
殊不知,取下盖头的张乐斐也是愣神地看着张日山良久,没等张日山说完,便打断了张日山的话:“你是张日山?怎么和照片不一样?”说着,张乐斐还站了起来,伸手欲攀上张日山的脸,她记得,吴家哥哥给她的照片是一个满脸大麻子,猪头猪脑的一个男人,与面前的这个人相差甚大。
“我就是张日山,我告诉你,我们已经拜堂了,已经礼成了,什么照片不照片的。”
“吴哥哥给我你的照片是个丑八怪。”少女天真地说着。
“那你那个吴哥哥肯定是不想让你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