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十）

菁华负，韶年却错，乱了谁家。

宁长厮守不堪离，如斯那年犹在否？

他去觐见了皇帝。顺公公出来迎他，他将那封信塞进他的手里，顺公公愣在哪里，看清信封上熟悉的笔迹，毅然撕碎，怔怔洋洒了一地。

“柔儿，你竟然还活着。嗬，命运弄人，命运弄人呐！当年你那么绝情，我一个小太监，你要我躲着你走。僖嫔啊僖嫔，你为何不早了悟！娘娘，你我不是一路人，醒了吧！廉亲王，谢谢你还能把这封信带给我，往事前尘我们一笔勾销。帮我带话给她，十几年前她已经与我一刀两断了，如今这是何苦呢。”

八阿哥有些惊愕，道了个好便径直进了养心殿。雍正还没睡下，见他来了甚为惊异，面上却压下，冷冷道：“廉亲王，天都黑了，来做什么？”

八阿哥早知道会是这个不冷不热的结果，行了臣子礼，才道：“臣弟今日来次只有一事相求。臣弟知道皇上对臣弟有芥蒂，臣弟也知道皇上将臣弟当作威胁，今日臣弟向皇上辞官，削爵也好，除名宗谱也好，臣弟任由皇上处置，只想带晴川隐于山水之间，此生逍遥。”

雍正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一直拿着一个铜香炉把玩，半晌不说话，也不理他。

雍正内心翻江倒海一时间不知该回写什么，准，还是不准？晴川、晴川……到底还是晴川左右了自己。

他沉声，听不出情绪：“廉亲王啊，你是朕的八弟，几十年了，我们斗个你死我活，不亦乐乎。没错，朕心里对你颇多忌惮，朕今天实话告诉你，朕将你下狱刁难与你就是为了晴川！”

他越说越怒，门口的太监应声进来，他一挥手说没事，便都退了出去。

八阿哥笑了：“皇上终于对臣弟说了真心话。四哥，你说的这些，弟弟都知道。”

他的称呼如同民间兄弟，一时间雍正竟然无言以对。兄弟手足……

“你知道？”雍正挑眉。“是，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八阿哥依旧明颜粲然，雍正忽然感慨，自己这个八弟，若他做了皇帝，又会不会猜忌他呢？

拍拍他的肩，别开脸去：“好，朕准了。”晴川，我放了你，你也将我以往所做尽数谅了吧……

“臣弟谢皇上。臣弟求皇上最后两件事，可否？！”

雍正叹气：“讲吧！”

“其一，请皇上对外宣布臣弟病死宗人府，方能还天下一个太平。其二，请皇上放了僖嫔娘娘吧。”八阿哥拱手，正待要跪，却被雍正拦下。他眼里有些泪花闪烁，映着烛火一明一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