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肆

和尚的回忆不知睡了多久，我梦到了我正参加一个丰盛的宴会，吃着那些肥厚多汁的肉块，炒得鲜美脆嫩的蔬菜,喝着十年陈的花雕，围着火炉,让周身都暖洋洋的。我抓住了一根日本风味的天妇罗，狠狠地咬了下去。

和尚的回忆像一条闪电打入我脊柱，一股钻心的疼痛使得我下醒过来。 眼前除了那-点漆灯，就只有具朱红的灵柩了。但我的嘴里却留着点什么，暖洋洋的。我吐了出来,放在手上。

和尚的回忆在灯光下,我看到了半截手指。

和尚的回忆很奇怪，看到这手指，我首先想到的是这能不能吃，而不是害怕。我把它含在嘴里，而右手上，伤口还在滴滴答答地滴下血来。

和尚的回忆我把伤口放在嘴里，用力吸了一下，只觉得钻心地疼痛。但那疼痛比饥饿好受一点,却也只是一点而已。我的血像是酒一样涌入嘴里，我大口大口地吞入。

和尚的回忆我的血的滋味比老鼠的好多了，这时流出的血与手指弄破时流出的血也不可同日而语。血在我的喉咙口，毛茸茸的,有点辣，也有点厚,简直像是一块块的而不是液体,几乎可以咀嚼而不是喝下去的。

和尚的回忆吸了几口后，伤口已不再流血，我开始咀嚼嘴里的手指。

和尚的回忆手指不是很粗，肉不多,事实上也只有一层皮。我先象吃排骨一样把皮从骨头上用牙齿剥落下来。因为很新鲜，这层皮很难剥下来。我含着手指,用力地吸着。在指骨中,还有一点点骨髓,但并不怎么吃得出来。

和尚的回忆当皮剥下后，又有一点肉嵌在骨头缝里。我用牙咬着那点肉，一点点地含着,像含着-块糖。指甲太硬了，也嚼不碎,我只好吐出来。

和尚的回忆把皮肉吃完了,再嚼着骨头。骨头里还有点骨髓,不多了。我用力把指骨嚼得粉碎,全都吞了下去。小手指太小了,吃下去并没让我感到吃过什么。也许，我该再吃一个?我伸出左手。是左手的小指么?但我已没有勇气再咬下去。如果不是在梦中，我想我也不会有勇气咬掉右手的小指的吧。

和尚的回忆在灯光下，灵柩已红得刺眼。很奇怪，那么暗淡的灯光，灵柩上的红漆居然会这么鲜艳。那里,她身上的肉一定是非常美味的吧?

和尚的回忆我惊愕地发现自己有了这么个邪恶的念头。我的口水已经从嘴角流下来，仿佛已经嗅到了她肌肤的芬芳。如果咬下去，她的肉一定会像蒸得非常好的发糕一样松软,从里面流出浆汁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