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寂静的大殿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瓶罐破碎声。

身旁小厮虽想阻拦但想到身份尊卑，只得任由她将太上老君炼的名贵丹药一瓶又一罐地扔到炼丹炉中烧个精光。

小厮“水神仙上呐，您在我们这也闹了两日了，这药可经不起您这么扔啊······诶别扔别扔，那是老君炼的‘八一丹’······”

太上老君终于无法再藏着不现身，他再不出来水神仙上就要烧他这大殿喽。

太上老君“见过水神仙上，不知仙上大闹我这炼丹房所为何事？”

锦觅“老君，我所求不多，只有您将金丹中所缺的那味药告知，我定不会再闹。”

太上老君“这·······”

锦觅见他迟疑，又拿起瓶罐向炉内扔，太上老君连忙阻止她。

太上老君“诶呦，水神仙上，我说就是，我说就是。”

太上老君邀锦觅到大厅，分宾主坐下，吩咐小厮上茶后，太上老君缓缓开口。

太上老君“实不相瞒，金丹中并非少了一味药，而是多加了一味白薇，这白薇是极寒之物，会抑制魔尊体内的火性。”

锦觅“老君这么高的威望，竟也同天帝陛下一起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太上老君“老仙惭愧。”

锦觅“罢了罢了，那白薇何物可解？”

太上老君“只需一味蓬羽。”

锦觅“蓬羽？可是生在花界的圣草蓬羽？”

太上老君“正是。只是这蓬羽娇贵，离开所生之地三日必枯。”

锦觅“无妨。多谢老君指点，这两日锦觅多有冒犯，还请老君见谅。锦觅先行一步。”

语毕锦觅便赶紧向门口跑去，却又一步一步地退了回来。

润玉“觅儿，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润玉扼着她的手腕，向老君致歉。

润玉“老君，这两日觅儿多有叨扰，还请老君见谅。”

太上老君知道天帝护短，索性摇了摇头。

#太上老君“陛下折煞老仙了，水神叨扰，自是蓬荜生辉。”

润玉招来小厮，吩咐让他将这两日的损失都给老君补上。

润玉拉着锦觅出了大殿，凑到她耳边道。

润玉“觅儿，闹够了就跟我回家吧。”

锦觅“我不回去！”

像是早已料到她的答案，润玉对她念了个诀，将她拦腰抱起。

润玉“那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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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明年开春，大婚一切照常。”

锦觅“你疯了！我不会嫁给你的！”

润玉“觅儿莫不是忘了，有婚帖为证，你还想反悔不成？”

锦觅“你！我要退婚。”

润玉将锦觅压在榻上。

润玉“觅儿，在大婚之前，你最好还是断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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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下诏，整个天界立即筹办开春天界大婚之诸多事宜。

有多嘴的仙娥乱嚼舌根，觅玉只当充耳不闻。

其实她知道，前天夜里小鱼仙倌亲自接回那准天后——水神。觅玉也想见见这六界第一美人之风采，只是小鱼仙倌在寝殿前布下灵力极强的法阵，以她之力无法窥见其内。只是见小鱼仙倌清晨叶嵌露珠之时入内，夜晚天凉如水之时出来。他护得极好，除他之外未有人见过那水神。

觅玉知道他大婚将近忙得很，却也还是难过他不曾理会她。

在觅玉无聊地坐在院子里发呆之时，有人握着她的手跑出了璇玑宫。

觅玉“扑哧君？好久不见。”

彦佑“好久不见，会脸红的小丫头。”

觅玉“扑哧君说笑了。”

彦佑“小丫头，你可是不开心？为什么？”

觅玉“小鱼仙倌好久未理我了······”

彦佑“你见了我竟还想着他，我会生气的。”

觅玉“不是······扑哧君你误会了······”

彦佑“走啦走啦，我带你去个地方。”

觅玉“去哪啊？我是不是应该告诉小鱼仙倌一声啊······”

彦佑“回来再与他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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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一座富丽堂皇，喜气洋洋的府邸，牌匾上三个烫金的大字：姻缘府。

迎面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着品红纱衣，唇红齿白，眉眼弯弯。

那人携了觅玉的手道。

月下仙人“像，真是像。彦佑，这不会是你与我家小锦觅的私生女吧？”

扑哧君急忙摆手。

彦佑“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自然不可能是我的私生女，倒是她唤觅玉，大抵是你家大侄子的私生女吧。”

觅玉“你们······再说什么？”

彦佑“啊对了，小丫头，这是月下仙人，在天界司姻缘。”

觅玉“司姻缘？那也可以给我牵红线吗？月下仙人，快将我与扑哧君拴在一起。”

彦佑轻咳一声，用手敲了敲她的额头。

彦佑“小丫头一天天的净想些什么······可惜月下仙人只掌凡人姻缘，不然我一定将我家美人与我拴在一起，怎舍得让她嫁与润玉······”

觅玉“扑哧君注意言辞，准天后岂是你可随意调笑的。”

彦佑“我也只敢语言上轻薄一二罢了，再说了，觅儿还未嫁过来，你就一口一个‘天后’，不也是不注意言辞吗？”

觅玉“反正是迟早的事，早改口不是更好？”

月下仙人见他们吵了起来，连忙拉着觅玉进了姻缘府。

月下仙人“纠结这些作甚，来来来，觅玉快来我这姻缘府玩玩，小锦觅不来之后我这儿红线都乱套了······”

月下仙人似是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掏出一根锃光发亮的红丝线。

月下仙人“来来来，觅玉啊，老夫赠你一根红线，把它系在我家大侄子的手腕上即可情路平坦，逢凶化吉。”

觅玉依言将红线收在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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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姻缘府玩闹了一日，彦佑把觅玉送回了璇玑宫。

润玉寻了觅玉一日未果，刚将锦觅哄睡出了房门，见到的就是觅玉和彦佑手拉着手互相调笑的场景。

见润玉脸色不是很好看，彦佑赶忙撒手跑了。

彦佑“完了完了，被捉奸在床了，小丫头你撑住，我先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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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觅玉“小鱼仙倌······”

觅玉被他凶到了，眨巴着眼睛盯着润玉，润玉的口气软了下来。

润玉“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天知道他有多担心他，他怕她像觅儿一样离开了他，又怕她被什么妖魔掳走了有危险，他甚至都想好找到她要好好训一顿，却在见到她毫发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时都化作了一句，“没事就好”。

觅玉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抽出红线，双手捧了，递给润玉。

#觅玉“月下仙人说，把它系在你的手腕上即可情路平坦，逢凶化吉。”

觅玉握了润玉的手腕想给他系上，却在看到他手腕上的那根红线时又收了回来。

#觅玉“我还是送给别人吧。”

小鱼仙倌的红线定是那水神仙上赠予的，被他保存的那么好，是自己不自量力了······

怎料润玉从她手中接过红线，系在了手腕上。

润玉“如此看来，你今日是去拜访叔父了。这既是你的一番心意，那我便收下了。这红线在天界不过只是个好彩头罢了，莫当真。”

#觅玉“嗯。”

润玉“可喜欢姻缘府？”

#觅玉“嗯嗯，月下仙人人特别好。”

润玉“你多去姻缘府也好，这天界冷清，只有叔父那会稍微有趣些。而且当年我虽做了件对六界有益之事，却仍被冠上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名，别人惧我怕是不会给你好脸色看，跟着叔父你倒也安全。”

#觅玉“小鱼仙倌怎么会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呢？小鱼仙倌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

润玉“你见过？你才见过几个人？”

#觅玉“很多啊，有小鱼仙倌，扑哧君，月下仙人，璇玑宫中的仙娥，还有·······再说了，就是见过多少人，小鱼仙倌也是这世上最好最好之人，没有之一。”

润玉心头一暖，抚了抚她的发髻。

润玉“以后你去哪里都要告诉我知道吗？”

#觅玉“小鱼仙倌，你是在担心我吗？”

润玉“我在管好你，免得你跟着彦佑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

#觅玉“知道啦！可是小鱼仙倌，这几日我都未见你，我根本不知道你在哪······”

润玉愣了愣，自己近日都守着觅儿，竟忘了她在这璇玑宫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润玉“我教你一套吁龙术，你要见我只时使出，我会尽快赶到你的身边。”

那夜他的眼睛亮如繁星，握了她的手尽心传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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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玉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间房是小鱼仙倌将水神置在寝殿后亲自为她选的。

门口竹匾上是个好听的名字：听风阁。

说是听风阁却不是个阁楼，怪得很。不过，听仙娥们说这是璇玑宫中唯一一个小鱼仙倌取的匾名，又是他亲笔题字，自有他的道理。

想起小鱼仙倌，方才他的那句话又闪现在她脑海里。

润玉“以后每日来书房候着我。”

想到以后每日都能见到他，真是好生激动。

初见他还以为他是个孤傲不好相处的人，谁知道他会这么担心自己。

觅玉托着脸又犯起了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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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

天色渐亮之际，觅玉好容易昏昏沉沉睡着了。

刚浅浅入梦，“吱呀”一声又将她惊醒了。

推门声。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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