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来楼是这个地域最好的酒楼,光是三层楼外的装潢雕饰就充满了钱的味道。这家的酒菜也很不错,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不仅全都有,还能给客人做出皇宫大内御膳的味道——酒楼开张时自个儿说的,咱平民百姓的既没那个福分也没那个胆量敢去尝御膳,哪儿知道御膳是什么味道,而且喜来楼的酒菜还贵!也就那些小有钱财和富豪肯照顾照顾这民间“御膳”的生意,不过据说味道确实不错。
曾经的许道林是吃不起这儿的,不过这两年他下山帮老奶奶锄锄地,帮老爷爷叉叉鱼,帮小娃娃抓抓蝴蝶……不是。
临州自古是鱼米之乡,富庶非常,出了许多大富贾。豪宅富户在临州比比皆是,有些富豪高调得过分,引来许多心术不正的人眼红,所以难免今天遭个贼,明天被劫富济贫,久而久之护院就是一个非常吃香的职业。
许道林一开始其实没那些心思,更别提当什么护院。但一次偶然让他误打误撞抓住了一个江洋大盗——好吧没那么夸张,就是一个被官府通缉了好几个月的贼。据说是几乎把整个临州城的富商都偷了个遍,许道林抓住他的时候他正从一个做珠宝的富豪家偷完准备溜,许道林听说过那个富豪,是个好人,有事没事就在家门口施粥,几年前不知道哪个地方大旱,那户人家还送了十几车银子粮食去赈灾,所以许道林就把那贼抓了。
巧的是那贼还把人家放传家宝的屋子撬了,那主人得知后对许道林感激涕零,当即就要送箱珠宝给他。
许道林想拒绝,奈何人家太诚恳,盛情难却,于是就拿了他一个金元宝。
那家主人还想聘请许道林去当护院,但这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护院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也就是这件事,让许道林发现了“商机”。
之后他一没事就溜下山去衙门门口晃悠,看看有没有什么抓了好几个月或是好几年都没抓到的贼,再不行最近的也行。他一开始只是觉得有意思,而且还能做好事,没想到后来还真被他抓到过几个,但是那些贼只是小贼,于是这商机就告吹了。
许道林坚信,他一身的本领,又不是只能靠抓贼赚钱,渠道多的是!于是在他差点要去街边表演吞剑和胸口碎大石时,缘善大师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并对其进行了深刻的批评教训。
许道林“我这是攒老婆本呢!”
就这一句差点把身强体健的大师气撅过去,要不是那日有贵客要来寺中捐香油钱,他差点就把许道林撵得满山跑了。
后来许道林就被打发去李氏粮仓做苦力了。
美其名曰体察民情。
许道林当时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我又不是皇帝又不是太子,我体察个毛线的民情!
不过在大师的淫/威之下,他不敢说,只好夹着尾巴乖乖干苦力去。
于是这攒了两三年的老婆本,就有一半用到这喜来楼上了。许道林一看那块提着飘逸潇洒的字的匾额他就油然升起一股想要把它砸了的冲动。
龙套【覃邑仁】“哟,来啦。”
覃邑仁正在屋里嗑瓜子,见许道林沈洛儿进来立即笑呵呵地拍了拍手。
“来了!来了!”窗边笼子里的雪白鹦鹉学着覃邑仁的话,像人捏着嗓子一样嚷了两声。
许道林毫不见外地捏起一颗瓜子丢它头上。
“逆子!逆子!”
许道林不管它了,转身跟覃邑仁说起了话。
许道林“先生这一路辛苦了。”
龙套【覃邑仁】“不辛苦不辛苦,这有什么辛苦的,跟我以前比,这简直舒服极了!”
确实是。
以前出门不管多久多远都只有牛车和小破客栈,有时候还要风餐露宿,这回却是舒舒服服的马车,还有这一看就很奢华的酒楼客栈。
龙套【覃邑仁】“石斛,东西备好了吗?”
石斛正清点着药箱里的东西,闻言点点头。
龙套【覃邑仁】“好,那事不宜迟,我们就去看看你师父吧。”
许道林没想到他如此爽快利落,疲惫严肃的面容终于有了点笑意。
他侧身伸手,看向覃邑仁。
许道林“先生请。”
覃邑仁和石斛走在前头,下楼时沈洛儿扯了扯许道林的手腕,许道林疑惑地“嗯”了一声,微微侧头过来。
沈洛儿顿时有点不自在,她以拳抵唇轻咳了声。
沈洛儿“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那人没说话,沈洛儿还以为是自己说太小声了,皱了下眉还想再问一遍,却听到那人笑了一声,只用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许道林“啊,好像是的,我自己都没感觉到饿。”
说完他扭头看了沈洛儿一眼。
许道林“怎么,沈姑娘要请我吃饭?”
沈洛儿耸了耸肩,往下看了眼喜来楼大堂。
沈洛儿“可以啊,要吃什么?”
许道林诧异地眨了眨眼,看着沈洛儿无所谓又认真的神奇,一时有些哑然。
看她还在环顾喜来楼环境的样子,八成是认真的。
许道林咳了一声,用拳头压住嘴角。
许道林“不不不,不用了,待会儿回去再随便找点吃的就行。”
开玩笑,在喜来楼吃饭,他可能一整顿下来都食如嚼蜡。
吃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沈洛儿“可是庙里好像没吃的了。”
她当时被小师弟领去吃饭的时候记得那已经是仅剩的了,许道林这会儿回去可能只有啃冷锅冷灶的份儿了。
许道林“啊”了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
许道林“那我就自己做咯!”
他对沈洛儿笑了笑,再回头发现覃邑仁已经走远了,于是招呼沈洛儿快点走。
沈洛儿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下他急急忙忙差点被楼梯绊倒的背影,然后把丸子叫了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丸子听完疑惑地看着她,她向丸子使了个眼神,于是丸子就往掌柜那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