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轨【五】

张梦思坐在床边低头注视已经结了痂的伤口，怵目地贯穿了掌心。

脸上应该是全部都肿了。程朔离离开之后并没有人帮她，简羡菱的家人冲上来，在能打到的地方疯狂暴打。父母也只有愤怒——根本没有关心她的人。

泪水顺着灼热的面孔上划下，一跳一跳的刺痛。

几点了？不知道。被锁在黑暗的屋子里，空无一物只有椅子的屋子。

敲门声轻轻叩响。

“张梦思同学，你在么？”低沉的温柔声音，是程朔离。

张梦思猛地抬起头，她没有屋子的钥匙。

“稍等一下。如果你在门边的话，往后退。”依旧是沉稳的语气，随即是钥匙在锁孔转动的声音。

门被推开，身着白蓝纹衬衫提着保温盒背着背包的程朔离握着门把手，刺眼的白色灯光从他身后照进来。

“我刚刚跟叔叔说了。出来吧。叔叔阿姨都出去散步了。”

程朔离后退两步，并没有要进屋的意思。张梦思犹豫着站起来，走出屋子，程朔离在她身后关上门。

“还没有吃饭吧？”他将手上的保温盒放在客厅的桌上，盒中是温热的粥和配菜。“原谅我放在这里，不过看得出来你们应该都是在这里吃饭。”

“…谢谢。”张梦思在沙发上坐下来，程朔离将温水搁置在她的面前，取出保温盒中的菜肴。

“被打了么？”他将菜一样一样摆在张梦思面前，对着要帮忙的张梦思摆了摆手。

“…嗯。”张梦思低下头小口小口啜饮着杯中的水，看着面前俊朗的少年。程朔离迎着她的目光微笑，没有躲闪的意思。

“手上的伤消过毒了吗？”程朔离一直都没有看张梦思的手，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张梦思惊奇的拿起勺子。

“不告诉你。不用拘谨，你先吃着东西，抱歉我的时间并不宽裕，我只能在你吃饭的时候发问。”程朔离骨节分明的手指撑着下颌，抿起唇轻笑，“你没有做那样的事情，对吧。”

“…你相信我？”张梦思舀了一勺粥，温度恰到好处，红枣银耳粥稍稍带着甜却不腻，却又有别样的清香。

“嗯。”

“…可是她们都不相信我。如果不是简羡菱骂的那么难听，我也不至于…”张梦思说着说着泪水又夺眶而出，掉进粥里。程朔离安然维持着笑容，抽出抽纸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张梦思惊了一惊，夺过抽纸，觉得自己的脸莫非是更肿了，莫名灼烧的感觉。

“你平时上学没有和别人一起的对吗。”

“…嗯，因为我上学比较早…我们家也偏僻…一条路的很少。”

“这样啊。那你和林玫又是什么过节？”

“…？！没有…没有…什么过节啊…”张梦思的勺子差点脱手，赶紧抓住。

“不要撒谎哦。”程朔离侧过脸，表情还是维持微笑不变。“因为叶宇吧？”他微笑着看着张梦思，仿佛一切都了解的样子。

“…嗯。”瞒不过，张梦思还是点了点头。

“。。。你们女孩子的爱恨情仇不要跟我扯上关系。”只听声音就把张梦思吓得跳起来，叶宇无疑了。带着白色水钻耳钉的叶宇看起来是和平时不同的痞气，灰色的朋克系外套和脖颈挂的黑色耳机更是加深了“小流氓”的感觉。

“他对你父亲的笔记非常感兴趣。刚刚跟叔叔聊了两句就开始观摩了。走火入魔到现在才出来。”对于被忽然出现的叶宇吓到的张梦思，程朔离微笑着安抚。

“比起这个，只有你和林玫因为。。我，有过节？”叶宇伸出修长的手指指指自己，随意的靠在墙边。

“…因为喜欢你的人很多。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得罪。”张梦思低下头，“但是基本上没人和林玫有过节…我平时就比较讨厌她，所以…”

“诶那这么看你嫌疑确实很大。”叶宇接过程朔离刚刚扔给他的一罐饮料，邪气的面容涌上一抹轻笑。

“可我真的没有…！”张梦思加重了语气，程朔离点了点头。

“我们都相信你。叶宇也是。”程朔离拉开一罐零卡雪碧的拉环，“只是来问问这个而已。”他看了一眼腕表，站起身来，“得走了，还有点事情。伤口记得涂酒精然后包扎。很容易开裂的。”他对着张梦思温柔的笑了笑，对叶宇点点头。

“…你们是相信我的对吧？”张梦思看着微笑的程朔离和面无表情的叶宇，不确定的问。

“嗯。好好休息。”叶宇点点头，和程朔离一起走向门边。“最后问一下。”程朔离回过头，“张梦思同学对我的作品有何评价？”他指了指桌上的饭菜。

“是…你做的？”从来没有见过做饭这么好的男孩子，无论是粥菜都咸甜恰好，荤素搭配，比父母做的的还要好吃。“非常好吃…真的。”

“谢谢了。”叶宇已经出门，程朔离最后闭上双眼笑了一笑，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