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冷,天黑得越早。
金泰亨的手指僵硬了一瞬,他眼前的画面顿时又花了起来,他瞳孔深处剧烈的震颤了一下吗,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漆黑的屋子里是沉重到窒息的压抑,金泰亨难受极了。
外边有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脚步声,金泰亨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在地面上摸索着什么的动作顿时停下,他像是疯了一般地冲进了卫生间里,并且锁了门。
不可以,不可以被逮到。
“金泰亨?”
外边响起沈白的声音。
金泰亨的手死死地撑在水槽的边沿,拳头下意识缩紧,指尖都被勒得泛了白,过了良久,他才仿佛找回来自己的声音。
“就是有些反胃……大概是吃坏肚子了……”
拙劣的谎言和惶恐的语气让门外的沈白不禁笑了起来。
“啊。”
“是知道自己马上要被卖掉了,所以害怕了吗?”
沈白临摹两可的语气让金泰亨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金泰亨还想再说点什么来掩饰一下,可全身却莫名地发冷、发抖,痛苦难耐。
他的脸色更加惨白。他堵住水槽中央的盖子,然后哆嗦着拧开水龙头。等水差不多要溢出水槽的时候,他快速关掉水龙头,然后一头扎进冰凉的冷水中。
“去,把门砸开。”
来不及了。
鼻子进水后呼吸道会很疼,他的手指微微蜷紧,可他不愿意将头抬起,毕竟冷水的刺激能让他疼痛的感官得到一微毫的救赎,他真的不想在毒品的控制下去用头撞墙。
金泰亨使劲儿地闭上了眼睛,等到终于快要喘不过气后,他猛地抬起头来,冰凉的水渍从发梢滑落,他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已。
外边是刺耳的撞击声,兜里还放着沈白给他的毒品,可是他告诉自己,那种东西再也不能碰了。
他冷淡了神色,抬手擦了擦脸。
他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大片异常的潮红,眼睑处深深地凹陷下去……
很丑。
“砰”的一声,门被砸开了,两个五大三粗地男人冲上前按住金泰亨,他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整个人抽搐不止。他难受地趴在地上,体温急剧下降,竟冷得发抖。
嘴里被粗鲁地猛塞进了什么东西,那种喉咙中被密密麻麻地虫子所噬咬的刺痛刺激着他,他低吼着,小腿的肌肉不断收缩就像是痉挛。
他的瞳孔开始失焦。
……放过他吧。
谁来救救他,无论是谁……
那声带有呜咽的呢喃伴随着水波的逐渐平静与玻璃摔落破碎的声音,最终也兀的重回寂静,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逃不掉了。
“啪。”
变故发生只需要那一瞬间。
好像有玻璃碎掉的声音。
沈白看着那两个人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些不耐地吼道。
“在哪儿磨磨蹭蹭什么呢!”
回应她的却是两声痛苦的闷哼,以及那个半死不活的身躯的颤动。
那才是恶魔觉醒的地方。
四肢都胀痛得厉害,嘴里也是一股恶心的味道,可是他只是蹙着眉,他拖着像是一滩软泥一般的躯体,像个没事人一样拧了拧脖子。
什么玩意儿。
磕伤的额角有鲜血顺着慢慢向着下颚蜿蜒,黏稠滚烫的液体很快变得冰凉,血液模糊了他的视线,阳光照射在玻璃面上,反光闪烁着却也刺眼,他眯了眯眼睛。
就像是没有知觉一般,一丝恶劣到近乎邪恶的笑从他嘴角咧开,泼墨似的美颜里像是淬了寒冰,他眉眼阴郁而又冷清,浮光掠影间,似乎能看见他眼睑下的决绝。
知道吗,恶魔是在那一刻诞生的。
就如同撒旦降生,地狱万火通明。
沈白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金泰亨你……”
她的话来不及说完就被迫制止了。
有什么东西快速地朝她袭来,她的腿上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她不可置信地低下头——
她的大腿处正血淋淋地插着一块玻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