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漫延,扰乱晴天,丹心照明月
遥望城外,兵器相见,浮生又一劫
君独守皇宫已非昨日威严
谁在此哽咽
故人一直就站在君的面前
不问也不怨
军本意欲,寿与天齐,留万代功名
故人西辞,不问情意,有何难说明
打乱了君一统天下的约定
谁可以同行
原来不需要用战争去平定
要先得人心
故人发已衰白,风尘覆盖,不奢求重来
只盼君能收起站台,断头换不来
最后的城墙破开,登高望海,一片烟火海
无能为力,尸遍满地,故人心已远。
手一挥,膝一跪,拿玉杯,赐天下无罪
没有人,喊万岁,只有故人看君落泪
君潇潇,拔剑鞘,还以为,就此一了百了
人在生,责在身,与谁同归都不可能
故人发已衰白,风尘覆盖,不奢求重来
只盼君能收起站台,断头换不来
最后的城墙破开,登高望海,一片烟火海
无能为力,尸遍满地
故人心已远……
开始之前要特别强调一下,看的时候一定要忘掉原剧原人设。我们一起重新开始一个新的故事——
战场之上,两军厮杀。
刀风箭雨,震天的喊杀声都没能让战局外骑在马上的两个人动容——天权王执明,天权上将军慕容离。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仿佛都与他们无关。
终于,对方不敌,只剩将领还在支着剑苦撑。
慕容离取过身边有人一直在捧着的燕鸣——一张弓,通体赤红,质地如玉般温润,却在阳光下隐隐泛着寒光。
慕容离利索的搭箭拉弓,只一眼便随意的松手,箭矢精准的送进对方将领的心口。
随后是一片死寂。
慕容离率先翻身下马,单膝跪在执明面前:
“恭喜王上攻下天枢,一统钧天。”
随后所有的将士一同随慕容离跪下,齐声高呼:“恭喜王上一统钧天。”
执明只是淡漠的看着,待呼声渐熄,才下马。伸手扶起了一直俯首跪着的慕容离:
“这天下不是孤王一个人的天下,只要孤王是一天的王,阿离便是一天的将。”
慕容离被执明扶着起身,对执明微微一笑:
“只要末将还是将,也定会让王上是一生的王。”
所有的将士都看着,那是他们的王,他们的将军,他们的盛世……
钧天历四百二十七年,天权王执明以雷霆之势,迅速平定钧天各方争斗,一统钧天。
登基大典
下着微微的小雨,所有人的视线都有些模糊。
慕容离同丞相并肩,站在百官之首。
执明手持着三支香正准备插进香炉,忽然身后打伞的宫人目光一变,袖中滑出一柄匕首向执明刺去。执明一时不察,回过神时已经来不及闪躲。
忽然面前红影一闪,执明被猛的推开,只听到一声闷哼,随后是有人大喊护驾
慕容离是第一个察觉到打伞那人不对劲的,那人的目光太过凌厉。在伞脱手的一瞬间,慕容离便冲上了高台,推开执明。匕首划在他手臂上,留下深深的伤口。慕容离反手打在那人的手腕上,夺了匕首,干脆利落的抹了那人的脖子。
执明回头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细雨混杂着血,慕容离的身影有些模糊不清,执明忽然便想到,过去的那些年,战场上的那个慕容离。也是这般干净利落,杀伐果断。
慕容离解决了刺客,也没到执明身边问候一句,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执明察觉得到,慕容离不开心,在他一统钧天,登基为王的时候,慕容离不开心。
这么一闹,登基大典便匆匆结束了。
执明将慕容离宣到了寝宫。
“阿离今日仿佛不太开心?”执明慢慢的喝着一杯热茶,问道。
慕容离表情仍旧淡淡的:“如此大喜之日,臣不敢。”
“是不敢,不是没有。”执明放下茶盏,苦涩的笑道:“所以,阿离还是不开心。”
慕容离没回答。
慕容离在执明面前永远是特殊的。
慕容离对执明的态度也永远是特殊的,在慕容离的每一次行礼中,执明感觉不到其他人那般的崇敬或是敬畏。慕容离对他行礼,仿佛只因为他是王,是他要效忠的王。
执明叹息一声:
“罢了,你今日也累了,回去吧。”
慕容离微微一颔首,退了两步转身往外走。
手才触到门,身后就又响起执明无奈的声音:“你受了伤,找医丞看看,外面还下着雨,让人打着伞。”
慕容离顿了顿,推开门,离开了。
执明重重的叹息一声,靠在椅背上。
出了门,慕容离随行的侍卫方夜赶紧撑开伞迎上去:“将军。”
走了没多远,方夜便忍不住问道:“将军今日对王上怎么格外冷淡。”
慕容离看了方夜一眼:“你可知身为将臣最可悲的是什么?”
方夜略微思索:“是……亡国?”
慕容离停下脚步:“不……不是亡国。”
“那是什么?”
慕容离的目光有些空洞:“是君主一统天下,从此……盛世太平。”
方夜忽然浑身一颤。
是啊,这天下太平了,将军……您该何去何从呢……
慕容离回了府便把自己关在了书房。
桌子上纸张,卷轴被扔的到处是,慕容离坐在椅子上,望着手里的一张画出神。
画上,红衣的将军落后君主半步远,两个人站在城墙上,城下是跪拜的百姓和将士。
将军和君主的神色都是那般桀骜,那是风发意气的少年白会有的神情。
那是慕容离和执明第一次上战场,那时慕容离不是威名四方的不败战神,执明也不是君临天下的少年天子。
那时他们都天真的以为,只要携手,便是天下……
第二日早朝,慕容离没有去。
第三日早朝,慕容离没有去。
第四日早朝,慕容离也没有去……
执明问了慕容离府上的人,说是将军身体抱恙。
直到第七日……
执明推开了慕容府的书房,空荡荡的,没有人,桌上压着一幅画,一张字——
画便是慕容离那日看的画,字……
勿念。
执明看着,手不自觉的攥成拳——慕容离……
很快,民间传出了慕容将军病逝的消息。
有传闻说,是执明怕慕容将军功高震主,暗地处置了慕容将军……
也有传闻说,是慕容将军见天下太平,退出庙堂归隐了……
关于慕容离的传闻越来越多。
那一日,慕容离到了一间小茶馆。
说书的正在讲慕容将军和执明国主打天下的故事。
坐在慕容离旁边的小孩子听的高兴:
“娘亲娘亲,我以后也要像慕容将军那样厉害。”
小孩子的娘亲叹息一声:
“傻孩子,慕容将军那样的人有什么好的,打下了天下,也终究是个将军啊。”
“你说,慕容将军怎么就病逝了呢……”
慕容离听着,压低了帽檐,低声叹道:“因为太平盛世,是不需要将军的……”
一晃便是几年……
身为君王,执明的名声越来越差。
先是三朝老臣无故获罪,再是大举收税建造揽月台,还有许多慕容离不愿意听到的事,都不可避免的传到他耳朵里。
骄奢淫逸,成了坊间对执明的评价。
慕容离听着那些不知真假的消息,皱紧了眉——王上,你在做什么……
终于,慕容离忍不住赶回了天权,在一个夜里潜进了王宫。
“你来了……”
慕容离没有想到,再次同执明见面会是这样的。
执明坐在桌前,看也不看推门进来的慕容离,淡淡的说道。
慕容离坐到执明对面,自己斟了一杯茶。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慕容离看着执明,执明的变化很大,原本额前的一缕紫发被梳上去,束进了发冠里。原本还有些稚气的面容变的棱角分明。
“你回来,可有事要同我说?”
执明忽略慕容离的目光,淡淡问道。
慕容离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继续沉默着。
执明笑了,笑声里满含讽刺:“你是要来奉劝本王吧,让本王做个明君?”
慕容离皱着眉:“王上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这样。”执明目光陡然变的凌厉:“那该是什么样的?本王如今是这天下的王,建个揽月台玩玩又如何?他们劝谏,本王就杀了他们,又如何?”
慕容离从前从未听过执明说这样的话,一时愣在了当场。
看慕容离怔愣的样子执明更觉得可笑:“怎么,不敢相信是吗?你可知本王为何要这么做?”执明凑到慕容离耳边:“因为你……你不是想要天上的月亮吗,本王摘给你啊,你不是最讨厌那些唠唠叨叨的文臣吗,本王就杀了他们。现在你回来了,说明本王做得对啊。”
慕容离慌忙退后,这样的执明让他觉得陌生,这不是他认识的执明。
执明看慕容离的反应,笑着退开了些:“阿离怎么了?本王对你这般好,一直在等你回来,你不开心吗?”
慕容离这才稳了稳心神:“王上这是在怪我当初离开?”
“不怪啊,本王不怪,阿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天下,是本王和阿离的天下啊。”执明慢悠悠晃着杯里的茶。
“执明……”慕容离唤着执明的名字,却一时语塞不知说些什么,最终只能推门离开。
慕容离这才发现,门口没有人守着,甚至这一路都没有见到多少守卫。
执明……
“你就是父王给我选的伴读,以后就是你陪我玩啦。”
“阿离学武功怎么这样快,我手都磨破了也练不会这套剑法。”
“阿离,以后……我就是王了吗?”
“阿离,我们一起,君临天下。”
“阿离你看,这江山,这盛景,以后都会是我们的。”
“阿离,这最后一战,你陪本王一起。”
“阿离,只要本王是一天的王,阿离就做一天的将。”
……
傻瓜……盛世不需要将臣,盛世的朝堂……也容不下一个不败的战神……
过往的一切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慕容离没有想到,自己的离开会对执明影响这么大。
罢了……罢了……即是他造的孽,便就由他结束这一切……
不久,执明便收到了一封战书。
天璇城外,生死之战——慕容离。
执明看着战书,忽然就笑了。
那一日,天璇城外不只有慕容离和执明,还有许多多年前战时的旧部。
慕容离腰间环着燕鸣,手里提着燕支。
这两件兵器,是执明当初跪了整整一天先王才同意给慕容离的……
慕容离已经很久没有碰燕支了,才刚开始交手,他便察觉到了——现在的他,不是执明的对手。
最终,执明手里的星铭毫无阻碍的穿过慕容离胸口。
执明抽出剑,接住慕容离缓缓担下的身子。笑了。
他知道,阿离不会舍得伤他的。
他知道慕容离后腰绑着一支短箭
可是慕容离没有用那支短箭,到最后,他的剑穿过他的胸口,他也没有用那支箭……
慕容离也不曾想到,自己终究不能对执明下杀手,无数次的,他的手伸到腰间又收回来——燕鸣的机关威力太大,一旦用了那支箭,执明一定会死……
慕容离觉得自己做错了,他不该离开执明的……虽说一切都是为了执明,可他终究错了……
最后慕容离收了手,任星铭穿透自己的胸口。
既然舍不得杀了你,那便就由你……杀了我吧。
执明抱着慕容离……慕容离的尸体,向远处走去,那样淡漠的神情,感觉不到丝毫的悲伤。在所有人眼里,他只是处置了一个判臣……
“叛臣慕容离,以假死之名,行悖逆之事,幸而孤王及早发现,铲除祸根。今大赦天下,以赎其罪,并发罪己诏,诏己重罪。日后孤王必定勤勉朝政,爱民如子。”
这应当是一道如今最好的圣旨,却并没有多少人感觉到高兴……
因为他们的王,听着内侍的宣读,忽然就泪流满面……
那样沉重的悲伤,像是要把人都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