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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诊治

问情记

  五人禀明来意,那家丁听五人所说,大喜过望。他先引五人入府,而后请管家前来迎客,管家给五人看了茶。五人还未坐热,便被引至几间客房处。

  路上,李凡看人往来行色匆匆,又想起方才管家模样,心道:“不妙,我等登门不过一刻,那人连探听我等身份的心思都没有便引我们入府,可见情形很不乐观。”他回头环顾四人,显然三人都能或多或少感受得到,俱是蹙眉,脸色担忧。只有那游医面无波澜,平静的很。

  “五位,为了避免无必要的麻烦,见老爷之前,请允我们搜上一搜。”客房前,几位丫鬟,仆人模样的人早已分别站至房中。那管家猜不透五人性情,也不顾众人是否在意,解释道:“各位都知道,老爷因是中毒,故定是有歹人肆意报复。前几日,府内戒备森严,入府出府,皆要拘查盘问,便是多一只了鸟或是少了一只,都得弄出个青红皂白来。今日,实是情况紧急,才仅是搜身,望各位见谅。“

  他语气稍顿又正了神色,接着道:”若各位能识趣,那便在此好好搜一搜,若是各位连搜身都不能容忍,不要说让你们离开,便是将几位擒住将你们视为歹人也不为过。”语罢,他目视五人,片刻,见五人无任何其他意思,便转身示意。那婢女家丁会意遂分别领五人各至一屋。路上,五人面色虽不起波澜,心思却多少有些不爽快,缘是那搜身盘查本是情理之中,奈何那管家分明应是有求于人,说话却刁声浪气,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五人亦都没多想,皆估摸着此人许是在这大富之家待久了,便仗势欺人惯了。

  待五人搜身完毕,那管家还是识些大局,没再为难五人。他将五人领至后院一院落停下,五人走来,尽管府中回廊纵横,草长树茂,花香境幽,却人声寥寥。空气中,似有一物弥漫,令人压抑难耐。那管家瞥了五人一眼,遂低头推门而入。门应声而开,几人绕过屏风,只见有几人立于床两侧,有丫鬟仆人打扮,有蓄须戴巾打扮,亦有无须戴冠模样。还有一人端坐床边,握着床上躺着那人之手,那人面容朴素姣好,一身淡蓝色齐胸罗裙,外罩一蓝色褙子,梳着如今正风行的抛家髻,然其发丝凌乱倾斜,似是许久都未打理,不施粉黛,眼眸泛红,眼中莹润,眼袋浮肿低垂。他身旁立着那人便是那无须戴冠模样的青年,此人一身直裾,腰间系一宫绦,那宫绦华美为玉质,看上去隐隐有光浮动。束发戴冠,不拘礼法留发散与肩,脸虽呈长方,下巴却略显圆润,视之使人更多有文质彬彬之感,眉上扬微弯,眉色乌黑泛亮,其形如卧蚕,显其英武倜傥,眼如杏仁,山根直立,鼻梁挺直,准头鼻翼丰满,双唇方正丰厚,晶莹红润,嘴角微翘似常挂着笑。自五人眼中看去,那青年容貌俊朗,予人一种勇武不凡,风流不羁之感。小鱼看他服饰,又看床上那人,不禁疑惑大不解。

  小鱼正想时,只见那青年给那妇人行了一礼,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显然五人入门前,二人已在谈着什么。

  “母亲,北城那边的几家商铺已被我安抚住了。上面的神仙打架,我们虽然不好过,然而那边亦是如此,有孩儿在,外面的事务您便宽下心,孩儿不会让父亲呕心沥血建造的基业毁于一旦。”那青年说完,见那管事领着五位面生之人入房,便知五人身份,他止声转头,扫视众人,而后将目光锁在李凡身上,缘是五人皆面无表情,却仅有李凡予他一种冷漠冷冽之感。他见李凡亦是紧盯他,目光审视似穿透至他内心。他甩开心中杂念,提步向前拱手道。“我爹病情奇特诡异,望神医竭尽全力诊治我爹,我叶鸿别的不敢自夸,却绝对是一言九鼎之人,若不是无礼的要求,我定倾尽全力满足。”

  小鱼见他这般,又听他方才所说,心道:“这叶鸿此种情境之下还能穿着大方得体,不失为一个心思坚韧,临危不乱之人,至今日,不知有多少医术高明,闻名遐迩之人来这府中为那叶大善人医治,我等一穿着不得体,二籍籍无名,他见我等进来,却不烦不厌,行君子礼,也不问我等要些什么,似不怕我等狮子大开口,可知此人亦不是一个仅会以貌取人,喜盛气凌人的贵公子。”他不禁对此人有些许好感,要知这世上,自命不凡天下唯我独尊的贵公子有一堆,谦虚谨慎,低调内敛的富家子亦有,然而,既心思坚韧淡定从容,又谦虚谨慎低调内敛还能处处照顾他人感受的贵公子实是凤毛麟角。

  那叶鸿看那妇人站起,闪身退至她身旁欲扶。那妇人却向叶鸿摆摆手,靠近五人,向五人行礼,李凡看他脸色,转头瞥李玄冥,李玄冥示意便上去搀她。

  “夫人,你脸色不好,自己多注意身子才是。”语罢,李凡又瞥了眼李玄冥,李玄冥会意,搀她至一椅上坐着。

  李凡看她入座,朝叶鸿拱手,便径自向床上那人而去,吴山水遂随他身后。那游医见二人正探看,他也无事,便找一椅坐下,满上一杯茶,悠然喝了起来。

  众人立于床侧,除那叶鸿皆皱眉耷眼,面有忧色。只见李凡搭了他脉,手又在他脸上揉揉捏捏,许久,他转头对吴山水,吴山水会意,忙向前。李凡向他耳语几句。他兀自点头,蹙眉思忖。未几,李凡将那人衣服脱下,吴山水看他动作,急上去以手扶他肩,待上衣除尽,背部侧翻。吴山水低头定睛,而后双目圆瞪,瞳仁急张,片刻他气息紊乱,直抿嘴唇,喉头不断上下起伏咽着口水。他的心似猝然被一只手捏住,愈来愈紧。他心跳不止,而后手倏忽失力。那人身躯一翻,便要砸在床上。李凡眼疾手快,急托那人后背,方止住他身躯下落之势,李凡目光如刀,眉头紧蹙,却没看他。他定睛看那人前胸后背,只见其上烂疮遍布,呈紫黑色,血痕纵横,经络凸起可见,视之欲吐。

  然而,无人欲吐,只有一人皱眉凝目,一人战战兢兢,一人嚎啕大哭,数人泫然欲泣,一人自斟自饮,悠然从容。

  约莫过了一刻,李凡起身,经吴山水身旁却不看他,他自吴山水手中拿过笔,兀自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待他写完,他将那纸笔递予吴山水,吴山水面色已然从容,身躯亦是不颤,只是接过那纸细瞧,时不时咬嘴抿唇,可见其心中惊涛骇浪。

  “此疮不似常见病疮,此疮形大而色深,溃烂严重,只怕仅能用那银丝草方能愈合,然而那银丝草性柔,仅在西凉,北吕之地存在。运至南月实是极难,我猜即便是这渝州亦是凤毛麟角,不过以叶府之大得到几株银丝草亦不是不可能之事。若能找来银丝草治疮,解毒于我亦不是难事。

  语罢,他转头对那游医,紧盯他,眼神凌厉。那游医见他看来,又是一副悠悠然的模样,那慈眉善目令人更有那“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自他横,明月照大江。”之感。那游医放杯正欲说。

  “我知一物,能替那银丝草。我知一法,既能解毒亦能治疮。”那游医一惊,循声看去,只见那吴山水眼皮耷拉,面无神气,他不禁好奇,盯他待他说。“我曾在书中看过,那地牛草可辅以雨笼治疮,其药性至柔,只是手法需细微,稍加不慎便会适得其反。”此话一落,那游医双目圆瞪,语调急促,道:“该如何。”

  吴山水见他总是一副天下疾病尽在我掌握之中的模样,还从未看过他如此失态,不由讶异,思忖片刻后就将法子说出。那游医听他所言脸色愈红,双目睁的欲裂开了。此时他呼吸急促,似变了个人。只见他急步向前抓他肩。虽说隔着衣服,吴山水却分明能感到自他手传来的颤抖。他语调颤颤,急声道:“你这法子是自何书而来。”

  吴山水见他歇斯底里,不敢怠慢,快语道:“一本无名药经,上面...”他将那药经特征描述出来,还未说上两句,那游医便放开他肩,缓步后退,眉头低伏,眼皮耷拉,眼珠下视对地,怔怔出神,面无波澜。而后他脸色终是看出表情,只见他眉头猝然皱起,眯眼鼓颊,反复抿嘴,嘴唇颤颤。未几,他眼眶红润,眼珠泛光,纵横如田埂的纹路,每一条都挂着笑,他笑的放肆,而后泪流如注。

  那吴山水拿纸笔自纸上写写划划,而后递予那妇人,那妇人唤几个蓄须戴巾之人上前,急人上前细瞧药方,脸色忽惊忽而恍然,而后勾腰朝那妇人说了几句。那妇人点头伸手接过那药方,又瞥了眼那管家。那管家会意低头勾腰脚步匆匆而来。他本欲将那药方予那管家,然而她略微凝滞后复又将手缩回。那管家看她动作也已伸手去接,谁想扑了个空,那妇人也不看他,只是将那药方揣入怀中,那管家也无尴尬,只是勾腰退至一旁。

  “先生,我这法子可行么?”吴山水见场面有些不对劲,那叶大善人却还在床上躺着呢,那老道似得了失心疯自顾且哭且笑。众人有求于他见他如此又不敢多语以免得罪了他,他遂上前问道。

  那游医忽地自沉浸之中回神,他转头对吴山水,答非所问,急促道:“我给他医好喽,那酬劳我一分不要,你将那药经给我,如何?”

  听罢,那吴山水愕然,非是因为那游医向他讨要药经,而是李凡与自己尽心竭力搞了半天,到头来,他早有把握治好此病。

  那药经对吴山水而言自是重要无比,然吴山水观他此般模样,也知那药经十有八九便是他的,他思忖着用那药经换叶大善人一命又能做个顺水人情,便应了他。那游医听他应了下来,心中欢喜,提步走近那妇人道:“夫人,那药方让我一看。”那妇人自怀着抽出药方递予他。游医接过细瞧。片刻后,他道:“此刻便去照着这方子去煎。”语罢,他转头让那管家领他去拿那箧笥,亲自准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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