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往事（5）

长老们将法杖平放，灌注法力，建立起与法杖的精神联系，法杖慢慢浮空，处于无重力状态，可那蕴藏的力量却极为可怕，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抽取而来，力量虽无穷无尽，可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五位长老神情严肃，不断比划着施法的手势，一咬牙，凭借着五种不同元素的力量，在岑溪的上方汇聚着光辉，弥漫了整个舞台，在那光辉的照耀之下，凭空出现了能够将一切邪灵粉碎殆尽的圣光之剑，共计五把，这五把散发着耀眼光辉的圣剑围成了一个圈，都由不同长老控制，然而对于单个目标，长老们便无需浪费多余的精神力，况且还是个力量掌握的不够成熟的小毛孩，只要位于剑阵内，无论怎样逃，都将会被圣剑予以制裁，罪恶，终将会被审判。

舞台上，散发着光辉的阵法慢慢上升，上面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咒语，每一个文字，都如同一根绳索，接二连三的从阵法脱离出来，直至将岑溪包围在一个小光圈内，失去了理智的他，无意中开启了时空魔法，或是直接撕裂空间，从虚无中缓慢取出那把散发着亡灵气息的利刃，而此时，长老们以为岑溪毫无还手之力，大喝一声，一只手用力按住胳膊，另一只手对准着法阵。

“最终裁决：毁灭！”

那个光圈不断在缩小，以为能将岑溪束缚，由五把圣剑围成的阵法，此时，正中央又出现了一个更为巨大的剑端，从虚无的空间慢慢坠落下来，以为能将岑溪斩杀，殊不知，这一切，都不过是徒劳。

由于岑溪失去理智，现有亡灵控制身体，只要是魔法攻击，依靠岑溪的天分加以利用，便能制造一个抵挡魔法的屏障。

在岑溪周围，一个微微泛紫的屏障将他包裹起来，光圈无法再缩小，他拔出亡灵之剑，奋力向前一挥，将光圈击碎，旋即举起右手，抬头看了一眼那把圣剑，只是冷笑一声，一条又一条魔龙在岑溪的周围出现，不断朝着那把圣剑发起进攻，单单只是残余的力量却也如此强大，而那一条又一条魔龙化为一团黑雾，将那把剑包裹起来，想要吞噬它的力量，却被予以反击。

圣光之剑能够直接灭杀高阶以下的魔物，或没有实体化的高阶魔物，这圣剑是神之一族的法器，长老们凭借着多年岁月的累积，获得了神族的信任，与神族达成了协议。

“王国的力量，可不是尔等能够轻视的，不要以为你的力量很强大便能肆意妄为，你要记住一点，那便是，王国不接受异类！你的戾气已经如此严重，必须将你关押至王国监狱！”

一位长老的洪亮的声音，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无比清楚，他们再一次将法阵收缩，想击碎那个魔法屏障，然而在施法之余，只见舞台上的人开始狂笑了起来，神色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用手掌覆盖住了整个脸庞，撩起了挡在眼前的头发。

“你们所信仰的，是神，是魔，还是虚无缥缈的正义？不过如此罢了！你们的力量，如此强大，又为何不去清理魔物，你们认为力量，不过只是权力的象征罢了，那么，我便要将这象征摧毁，让真正的‘正义’诞生！”

他高高举起那把亡灵之剑，不断汲取着来自深渊的力量，一股又一股黑暗势力向他靠拢，光芒，被无尽的深渊所吞噬，在岑溪周围，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引力，却被岑溪限制在舞台上，不会危及旁人。

“斩碎这混沌的时空，给予我无限的力量，将那脆弱的生命，碾碎成灰吧！”

圣剑骤然被吞噬，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长老们惊恐万分，而那一击却给岑溪带来了很大的负担，无法承受过多的伤痛，昏倒过去，重重的摔在了舞台之下，顺着阶梯一直滚到了地面。

长老们还未缓过神，王国的士兵便已经赶来，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岑溪，抓捕入狱。

众人们惊魂未定，只是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场景，说不出一句话，伤心着，哽咽着，抽泣着。

王国监狱内。

一名软弱的女子被狱卒毫不留情的用烧红了的铁钳在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红色的烙印，火钳在碰到她的身体时，发出滋啦的声响，她因为一次又一次忍受不住疼痛，而发出痛苦的呻吟。

凌乱的发丝，残破不堪的衣角，还有那睁不开的双眼，这无非已经被拷问多日，她抽泣着，她祈求着，她绝望着......

狱卒的拷问完毕，默默的走了出去，对于罪犯来说，停止了拷问显然松了一口气，然而那狱卒只是视线向背后瞟去，凌厉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杀死，可无可奈何的是如果就这样杀了她，便无从知道她的同伙在哪。

昏暗的灯光下，只余下她一个人发呆，她慢慢看向了监狱设有的窗户，透过那一根又一根铁杆，看着漆黑的夜景。

此时，她听到了走廊传来了脚步声，以为又换了一个人接着拷问，内心只是无尽的恐惧，她期待着最好不要是自己的同伙，为了重申正义，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

“吱呀——”

关押这名女犯人的铁门被缓慢打开，她借助昏暗的灯光看到，士兵拽着一个小男孩的衣领，恶狠狠将他摔在了墙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监狱的铁门又被恶狠狠的关上。

他瘫坐在地上，双手平放在膝上，眼神中只是无尽的忧郁，过了一会儿，他的视线投向了伤痕累累的她，停顿了一会儿，慢慢走向了她。

“你，没事吧？”

他询问着，疑惑的语气不缺失温柔，慢慢的伸出手，轻轻的将手放在她的伤口上。

“你为何而被关在这里，他们又为何这样对你？”

他再一次询问着，看着这一块块血肉模糊的伤口，充满了愤怒。

“我......”

她欲言又止，发出细微的声音，即便说了，肯定也不会被认同吧。

“有想过逃出去吗？”

岑溪再一次询问着她，见她闷不做声，开始闭上眼，对她的身体进行大型的治愈魔法，他的手掌泛着绿色的光，比那摆放在墙角的蜡烛更为明亮。

那些伤口在逐渐愈合，疼痛感慢慢减轻，那血红色的烙印也被褪去，她的眼睛恢复了色泽，脸色变得红润，相比之前，身体已经好太多了。

这治愈魔法虽有很大的成效，但如果并不是专业的魔法师，或精通此魔法的人，施展了此魔法会被反作用，即将伤者所受的伤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而现如今又在王国监狱内，对于监狱内设有的屏障，能够抑制魔法吟唱。

岑溪，只是在死撑罢了，明明知道，魔力已经不够用，精神恍惚，却还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还有可能被狱卒察觉，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谢谢，非常感谢你能帮我治疗，那么，你又是怎么被关进这个监狱的呢？”

那个女人抬起头，眯起眼，对着岑溪微笑。

岑溪眼神恍惚了一会儿，突然右手用力抓紧胸口，感觉呼吸困难，他的四肢发热，像是有一团火在灼烧着他的身体，灼烧着他的灵魂。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双手摸着墙一直走到了墙角边，蹲坐下来，紧紧抱住头部，蜷缩在一起，那眼神中充满着恐惧，他陷入了“深渊”，名为孤独的深渊，他在战斗着，与心魔战斗着，每天与魔物交战亦是如此。

“你......没事吧？”

她看着岑溪如此难受，为他而担心，想走过去安抚他，可两只手却被紧紧的拷在一根木桩上，望着那段可望而不可即的距离，她呆住了，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还不能死，只不过是这么点疼痛罢了，无碍！”

他的视线转向了别处，咬牙切齿，他在忍受着，由内而外的痛苦，他的心脏在急剧跳动着，嘴唇被他用力地咬出血，豆粒大的汗珠一直往外流，他勉强勾勒出一个弧度，回应了刚才她的微笑。

他的嘴唇发紫，或是由于魔力消耗过度，亦或者是伤害转移所受到的痛苦，现在身体超负荷，他，只想好好休息，只想，闭上眼，像往常一样，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他又朝那个女人看了一眼，强忍着痛苦站了起来，走到了那木桩旁，用手对准着木桩，猛烈的向前一劈，那根木桩被切成两半，再者便是切开捆绑着她的锁链。

这个牢房里，只有一张木床和一张极其简陋的被子，示意她睡在床上，而自己则又走到墙角边蹲坐下来，蜷缩在一起，他感到寒冷，不停的在冒冷汗。

“不用管我了，你先睡吧，我不要紧。”

他依旧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明明已经痛苦不堪，那个女人走到了岑溪的身旁，将他抱起，显然很吃力，不过，对于她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份小小的心意。

慢慢的将他放在木床上，盖上那张简陋的被子，虽无法提供温暖，她抚摸着岑溪的额头，豆粒大的汗珠划过他的脸颊，他开始小声抽泣，那张睡脸对于她来说，显得那么成熟，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