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画很久没再出现,顾天北依然重复着繁忙的生活,每晚九点半收工,步行近40分钟回到住所,独自看书到半夜。
这天晚上,他一如既往班整理着餐具,彭哥从走廊探头喊他出来。
彭哥小北,来,去送个外卖。
手中被塞进一张纸片,上面是彭哥用铅笔写下的送货地址。
他接过。
顾天北店里不是不送外卖?
彭哥拍一把他的背。
彭哥忙的时候是不送,现在不是也没什么客人了吗?送上门的生意哪有拒绝的,再说,人家愿意多加十块钱跑腿费呢。以后外卖还是送起来。
他拎着打包好的外卖带就往顾天北手里塞。
彭哥不远,快去快回。
顾天北在彭哥的叮嘱下,将外卖袋挂在单车把手上,用一只手扶着,一溜烟骑远了。
几分钟后,他出现在顾客家楼下,周围满是似曾相识的景致。
他将单车支好,打算上楼,刚一转身眼前就冒出一个熟悉的小脑袋,年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往小花坛的隐蔽处拉。
顾天北作势甩开她的手,脚步却诚实的跟上去。
顾天北你有事吗?我还要去送外卖,书过两天就还你。
穿着睡衣的小女孩儿身上满是沐浴露的馨香,微微一动,就扑了个满鼻。黑色长发湿漉漉散落在胸前背后,将衣服都染湿一片,他也不在意,指着自己的鼻子往他面前凑。
年画就是我点的外卖呀
顾天北眼皮微垂,避开她的视线,有些无奈:
顾天北你已经吃过晚饭了
年画对呀
小女孩儿笑嘻嘻点头。
年画我请你吃
那笑容无邪又坦荡,似乎这一碗面,这十几块钱,这些折腾的时间都都算不得什么,她有大把的精力用来荒废,只因为她心血来潮,想请他吃一碗面。
他凝眸盯着她,心绪被风吹乱,不耐渐渐涌上来。
顾天北你送我书我很感谢,可是我真的没有时间陪你玩这些过家家的游戏,有些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你只是想和我交朋友,真的没有必要
小姑娘猝不及防被抢白,关于送外卖有额外小费、想让他多赚一些钱的好意通通说不出口。
她语气坚持执拗:
年画有没有必要不是你说了算的,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你不用上躲瘟疫一样躲着我。
顾天北捏这打包带的手指握紧又松开,再开口已是无奈至极:
顾天北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抬脚往回走,白色上衣被晚风摇曳的鼓鼓囊囊,像一朵饱满的、即将乘风破浪的蒲公英,柔软的发丝也被吹乱,在风中飞扬着,有几根耷拉到眼睛上,被他用手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