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pater18往事随风

　　七年的时间，有没有什么东西会悄悄改变？

　　南幼鲸只知道，七年的时间，那些磨灭不掉的伤痕，终究会在时间的冲刷下，愈加明显，愈发让人心痛。

　　就这样，七年前的南幼鲸坐在剧院的上，从谢幕等到剧院关门；剧院关门了，她就坐在门外的台阶上，从夕阳西下等到漫天繁星。

　　她一直坐着，抱着小小的希望，明明有预感南鸥再也不会回来了，她还是坐着，希望南鸥能从背后拍她的肩。

　　然而没有，南鸥再也没出来。

　　他就那样猝然地从南幼鲸的世界里消失了。没有问候，没有嘱托，甚至连最基本的告别都没有。

　　后来还是顾北，连拖带拽地把南幼鲸拉回了家。她坐在顾北自行车上，双手紧紧抓着自行车的后座。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身体里乱窜，在她左心房那里停留了很久，痛得她险些落泪。

　　她记起很久以前，南鸥笑着抹去她眼角的泪痕。左手轻轻拂过眼角，似乎那里还有南鸥手心的余温，然而只一瞬，那温度便消逝不见。

　　“想哭的时候，你就看看天，眼泪就留不出来了。”

　　南幼鲸在回忆这些事的时候，心里原本结痂的伤口又开始脱落，有鲜血顺着伤口流下，忽然猝不及防大片大片的涌出。

　　她不是一个喜欢把伤口露出以换取同情的人，她只是一个过于敏感倔强的女孩。她不奢望有人能完全猜透她全部心思，她只希望有人能知她冷暖，仅此而已。

　　“再后来，顾北就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南幼鲸说出这些时，脸色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南幼鲸自己知道，其中的辛酸皆被她一带而过。她不会告诉许依和路姗姗，自从南鸥失踪以后，母亲宋姝突然变得疯狂，常常把她从睡梦从叫醒，泪眼婆娑地喊着让她去找南鸥。

　　南鸥不见踪影，父亲头也不回地走了，宋姝时而清醒时而疯癫。一夜之间，南幼鲸从一个幸运儿变成了悲剧里的女主角。她裹着被子整宿整宿的想，整宿整宿的哭，再出现在顾北面前时，她似乎已经流干了这一生的眼泪。

　　她笑得没心没肺，她笑得花枝乱颤。顾北似乎有些对这样的南幼鲸有些诧异，可他最终还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什么也没说。

　　在顾北的记忆里，南幼鲸是个水做的女孩。如果说每个人的生活都有一味调味剂，那么南幼鲸的生活，绝对是用眼泪来调味的。

　　可是，站在他面前这个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肯流出一滴眼泪的女孩又是谁？

　　路姗姗被叶乔的一个电话叫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南幼鲸和许依。窗外的阳光渐渐收敛锐气，取而代之的是黑压压的乌云，压抑得让人心悸。

　　房间里很暗，南幼鲸使劲眨眨眼睛，试图挤出几滴眼泪。然而令她失望的是，不管她怎样用力，泪腺似乎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眼睛如同一口干涸的枯井，再也挤不出一滴泪。

　　南幼鲸起身，弯下腰收拾残碎的玻璃雕塑。有黏热的液体顺着指尖流下，在地上开出一朵朵红色的曼珠沙华，鲜艳得有些刺目。

　　“每个人都应该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那么许依，你的故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