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折磨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天色又暗又冷，随着铁链拖动的声音响起，夏尔又开始了他一天的生活。

　　刚走进厨房，就听到抱怨声，“怎么这么慢，快点烧水，待会儿大人和凯西小姐醒了要沐浴的。”

　　大人……那个男人昨天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自从那一夜后，他几乎就没有再正面见过那男人，脚踝上冰凉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被锁起来的仆人，一个没有自由的傀儡……

　　那一夜，当他醒来之后，全身仿佛是被马车碾过似的，酸胀刺痛的感觉侵袭着他，但身体的痛楚仍不及当他看到脚腕上那刺眼的冰冷来的痛。

　　一场痛苦的纠缠，一次心碎的折磨。

　　呵呵，他不禁失笑出声，看着那条粗重的锁链，他忽然不顾一切地撕扯着它，完全不顾自己已然红肿破皮的脚腕。

　　明知道徒劳无功，可是他不愿就这样被囚禁，不愿就这样被夺去自由，更不愿就这样被囚禁：一辈子！

　　他时常暗暗的想着，不能：放弃，即使身体被囚禁着，他也不能放弃，他还有未完成的事要去完成，还有着……

　　背后的某一片肌肤似传来灼热的刺痛，那种痛似火在烧，身体里的血液仿佛沸腾到了极点，那是一个耻辱的印记，是印着他刻骨的恨与绝望的印记，所以他不能放弃，不能放弃对那个给他烙上耻辱的人的报复，不能放弃对命运的抗争，就连那个男人……他心底最深处最冰冷的角落也总隐埋着一线小小的希望与决心，无法放弃。

　　“想什么呢，快点把水送到卧室去。”身边的女仆推了推他。

　　他瞥了她一眼，慢慢提起沉重的水桶，水在桶中晃荡，每走一步，脚下的链子便拖拉着轻响一声，在这寂静的黎明显得格外刺耳……

　　* * *

　　装饰奢华的房间内，此时却弥漫着一股沉闷的空气，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即使窗外徐风拂过，也不能缓解那压抑的气氛。

　　“‘他’……最近怎么样？”靠在沙发上的男人闭着双目问道。

　　‘他’？被问话的人愣了一下，但马上恍悟过来，低声回道，“和其他仆人一样做着那些事，只是……”

　　“只是？”

　　悄悄觑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见男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他’看起来憔悴很多。”

　　阖着的眸子睁了开来，金色的瞳眸里划过一丝不明意味的光芒，唇也微微抿着，过了好半晌才说道，“你下去吧。”

　　“是。”一身黑衣的男人心里松了口气，应声退下。

　　已是深秋，清冷的夜风吹起了窗边的纱帘，丝丝寒意也随之钻入房内，男人从沙发上缓缓起身，白色的衬衣，黑色的长裤，一袭简单的着装却托显出他颀长的身材，他走至窗前盯着窗外硕大华美的满月，月光下，一双冷漠的金眸此刻却透出了一丝笑意。

　　高挂于天际的月亮逐渐被厚云遮掩，瑟瑟的冷风吹起了他的衬衣，撩起了他黑色的发丝。敞开着的衬领任由寒风侵入，他伫立着，似乎并没有感觉到那沁凉的寒意，眼里闪烁着一种类似于野兽的光芒，轻声呢喃着，“夏尔·凡多姆海威……”

　　偌大的庭院中，一个瘦弱的身影，微弓着身体，清扫着小路上的落叶和杂草。他的眼神落在地面，扫的专注而仔细，仿佛清扫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一个女仆快步走来，接过他手中的扫帚，顺手又将手中的水桶塞到他手上，“怎么还在这里扫，快去把大厅擦干净，马上客人就要到了。”

　　他木然地接过水桶，拖着镣铐踉跄着朝大厅走去。

　　宽敞的大厅，冷硬的地板，他弯着身体跪在地上，拿着抹布用力地抹擦着。腰有点胀痛，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反手捶了捶腰。一寸一寸，他硬是咬着牙将客厅的地板擦得发亮，一起一跪，他一次又一次地从冷水中拧干抹布，无声地擦拭着。

　　桶里的水由清澈变得肮脏，他站起身想去换水，结果刚一站起，血液逆流太快，一下子便头重脚轻，眼前只觉一黑，身体摇晃着便向后倒去。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他有点惊讶地睁开了眼。

　　“好久不见。”低沉的嗓音从脑袋的上方传来。

　　他瞪大了眼，但很快，惊愕、愤怒、厌恶占据了他的眼，他不顾自己还晕眩着的身体，挣扎着从他怀里退出，蓝色的眸子冰冷地看着来人。

　　来人也没有在意，收回手，托了托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值得吗？”

　　“这不关你的事。”夏尔紧攥着手中的抹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压抑着自己将手中的抹布扔到男人脸上的冲动。

　　男人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俯身在他耳畔道，

　　“只是为你感到可惜，你为那个男人付出了那么多，而他却这样对你，如果他知道当初你为了他……”

　　男人的话未说完，就被夏尔猛地打断，“这是我和他的事，不劳你费心。”

　　看着少年眼里浓浓的警告意味，男人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少年手上，“当然，如果你想离开这里，我府邸的大门会永远为你敞开着。

　　夏尔接过照片，当看到照片的一霎那，他有种全身血液逆流的眩晕感，脸也苍白的可怕，但马上他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抬头看向他，“你还知道了什么？”

　　男人正欲张口，一道冷漠的声音却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回头，只见塞巴斯蒂安站在楼梯口看向他们，夏尔将手中的照片迅速地塞进裤袋里，抬眸看向了他。

　　男人也看向了塞巴斯蒂安，见他沿着楼梯缓步下来，镜片后的狠！戾一闪而过，他突然低头在夏尔耳边道，“终有一天，你会知道谁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夏尔冷漠地看着他，手中的抹布却不由地攥得更紧。

　　“克劳德，你对我的仆人似乎很感兴趣？”塞巴斯蒂安并没有看向夏尔，微笑地看着克劳德。

　　克劳德·弗斯塔斯，弗斯塔斯社的社长，以强势的手腕几乎垄断了英国服装业的龙头老大。终日板着一张别人欠他钱的冷漠表情，虽然他的产业与塞巴斯蒂安的并无实质相冲，两人甚至在明里还有过合作，可私下里，彼此却一直暗涛汹涌，直到一年前，塞巴斯蒂安一度陷于经济危机，克劳德却将大笔资金融给塞巴斯蒂安，帮他重振产业，两人的关系才有所缓解。

　　而克劳德为什么愿意帮塞巴斯蒂安度过危机，这也成了塞巴斯蒂安至今未解的一个谜团。

　　“是啊，不如你把他让给我如何？”克劳德干脆地承认道。

　　塞巴斯蒂安没想到克劳德竟会直接跟他要人，瞳孔收缩了一下，残红色的眼里显得有些骇人，“可他是我的仆人！”

　　“你也说了，只是个仆人，还是说这个仆人对你而言是特别的？”

　　塞巴斯蒂安的下巴猛地抽紧，他很少会发怒，应该说他很少会把愤怒的神色表现出来，但很显然，克劳德的话彻底惹怒了他。

　　他回首看向夏尔，却发现他的表情出奇的冷静，甚至有点让人发毛的感觉，他立刻回过神来，心里却嘲弄着，该死的！他是：恨‘他’的，但为什么在克劳德提起要‘他’时，心里却有着控制不了的愤怒？

　　“阿拉，怎么都站在这里呢？”一道听上去略显散漫的声音打破了大厅内沉闷压抑的气氛。

　　乔从大门进来，夕阳的余辉洒在他的发丝上，泛起了一层柔和的光泽，他笑着走到塞巴斯蒂安与克劳德之间，“艾勒刚跟我说，晚餐已经备好了，他还特地准备了克劳德先生您最喜欢的1875年产的CHETEAU PéTRUS。”

　　“那可真是令人期待。”克劳德的唇角稍许向上扬了扬。

　　“请随我来。”乔摊开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克劳德向餐厅走去。

　　大厅内，只余下塞巴斯蒂安与夏尔，塞巴斯蒂安看着他，单薄的衣衫，脏污的双手，以及脚踝间的铁锁……他别过头，不再看‘他’。是的，‘他’不该再影响他，也不能再影响他。从‘他’背叛他，欺骗他的那一刻，他对‘他’的心已经死了。思及此，他越过‘他’，也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

　　夏尔看着他在自己的注视下逐渐远去，直到他转身，消失在长廊的尽头，再也看不见时，才慢慢收回了目光。

　　高挂于天花板的水晶灯闪着炫目而迷离的光芒，尽管明亮耀眼，留在身上的却是难以忍受的冰冷。他从裤袋里拿出了刚才克劳德给他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类似于祭祀用的场所，四周是幽幽的烛火，中央有着一张宽大的台子，而台子下方有着一个巨大的类似于召唤用的魔法阵。

　　夏尔不禁捏紧了照片，脸也变得可怖，他永远都不会忘了这个地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印记，这个带给他一生难以磨灭的痛与恨的地方！不过，令他不解的是，为什么克劳德会有这张照片？难道他和那个仪式也有着关联吗？握着手中的照片，夏尔陷入了沉思。

　　* * *

　　在此奉上短短的场外片花~

　　某慧拿着剧本，看向一干众人，轻呷了一口茶，回味了一下（众：你够了！= =），开口道，“经决定，本文的第一男配角是克劳德。”

　　克劳德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镜片一闪，“那是理所当然的。”

　　“我抗议！”乔突然窜出来，“我才是第一男配角！”

　　瞥了一眼，“抗议无效。”

　　“为什么！看我这飘逸的棕发，魅惑的黑眸，性感的薄唇，完美的身形……（以下省略3000字某人的自我吹捧），怎么看都是做第一男配角的料，那个冷血，自私，无情，有兽性没人性……（以下省略4000字对某人的诋毁）的面瘫，怎么可能是第一男配角！”

　　慧安抚性地抚摸，“乖，下次我让你做第一男配角。”

　　“塞巴斯蒂安，他们在吵什么？”少爷刚从午睡中醒来，迷糊地问道。

　　“似乎是在争谁当第一男配角。”塞巴斯蒂安边说边仔细地为少爷披上外套。

　　“又不是主角，有必要争吗？”

　　场面气氛瞬间冻结，乔犹如被雷劈到，处于魂游状态，克劳德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怎么了？”

　　“没有，只是少爷说的话太过现实。”塞巴斯蒂安微笑道。

　　“咳咳，因此在此宣布，第一男配角为克劳德，大家鼓掌撒花。”某慧拿着剧本敲了下桌子，做最后的总结。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