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同盟达成

夜澜有些无奈地撇眉，虽然她没有刻意隐藏气息，但就这样把她揪出来还真是……

回头看了眼依旧波澜不惊的基拉度，夜澜也显出身形，当然，保持了一副漠然的模样。

里斯看了一眼保持着同样的淡漠的两人，眸光一闪。

夜澜是第一次见到他，他同样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给他们造成了诸多阻碍的小天女。

他本能地察觉到少女和他较为相似的几个地方，或者说是和混徒比较相似的地方。例如她对待外人的冷漠，再比如她保持缄默时的阴翳。

但不得不说，她和他也是截然不同的。

她身上还有更多的说不清又道不明的东西，这让她像是笼上了一次迷雾一般无法被人看清——

——这一点恰好像极了她身边转着玫瑰的男人。

明明是气质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给人一种一模一样的恍惚感。

他突然明白了基拉度对这女孩上心的原因。

同类总是能吸引同类，而这种吸引力是绝对的。

在里斯打量夜澜的时候，夜澜也勾起一抹清冷的微笑。

“希雅天女夜澜，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校长先生，不，混族的祭祀先生。”

眼前这位不用基拉度介绍她也清楚他的底细。任何一个知道当年圣混大战的人都不会忘了这样一号人物。

渴望圣混合一，与芙洛媞达成合作却被也伮当做开战借口的第七混徒、混族的继承人——大祭司里斯。

里斯眼睁睁看着夜澜唇边的笑在话音刚落时又上扬半度。清冷的笑瞬间变成了他看了千年的欠扁笑容。

沉默地看了眼前的少女一眼，里斯默默转向基拉度：“嚣张也要有个限度。”

基拉度却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依旧打量着自己的玫瑰：“你是最没资格跟我说这句话的人。而且，别把我家夜澜和那些蠢货相比。”

他家……里斯和夜澜同时一抽眼角。夜澜扭头看睨了眼越来越不要脸的恋人，里斯则直接撇开眼。

反观基拉度，他看着两个人无语的表情，笑得愈发灿烂。

之后基拉度又扯着里斯说了些有的没的，大致意思就是他俩现在都知道对方的底细，所以为了保全两方，他不会主动找里斯的麻烦，而作为条件，里斯也不能泄露有关他和夜澜的信息。

被迫和对方不对盘了几千年，本身又不喜争斗的里斯自然是点头答应。

基拉度这才满意地放行。看着里斯远走越远，默默盘算起自己是否需要小小地帮助他一下。

毕竟现在两个人也算是盟友了。

虽然他看不惯里斯，但里斯的人品却是他不得不承认的，起码比他自己要好许多，不需要考虑被卖了的事。

这样看来，给予一些帮助也不是不可以。

基拉度眯起眼，黑色的眼线衬得双眼愈发狭长，像极了狡猾的狐狸。

夜澜同样注视着里斯的背影，缓缓开口道：“你们混族的大祭司很特别。”

“一个太过天真的蠢货罢了。”基拉度嘲讽地勾起唇角，暂时结成同盟可不代表他会放下对里斯的恶意，“也只有他会像个圣人一样，被也伮卖了还大义凛然地牺牲自己。还妄想什么圣混合一。”

“圣混合一么……我还是蛮期待这一天的。”夜澜的眼神变得有些漠然，淡淡收回目光，看向基拉度。

基拉度同样看着她。

解释。她从他眼中看出这样一个词。

勾起嘴角，夜澜露出一个温雅的微笑，眼中却是化不开的凉薄：“你就那么想看我杀人？”

只要圣混两族不和，只要她的导师还是赛拉，只要她还听从圣女王娲丝的吩咐，她就不可避免的，会杀害他的同族。

虽然圣混两族的死亡方式并不像人族那般恶心，甚至还有些唯美。但生就是生，死就是死。

基拉度眸光一暗。

这还是夜澜第一次在他面前承认她杀过人。

只是……杀了人又如何？好像他就很干净一样。

比起那些和他空挂着“同族”的名头的可有可无的蠢货，自然是夜澜更重要。

“不想让我看见的话，以后我替你动手就是了。”谁会在意一堆沙子是怎么形成的呢？

基拉度的语气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轻松写意。

夜澜眨眼，眼前的男人已经换了个话题。

“我要吃炸猪排。”

刚刚有些凝重的气氛瞬间破灭。

“不可以。”夜澜想都没想就回绝了。

基拉度的双眼带上了控诉和一点点委屈。

“昨天吃过了。”这次夜澜倒是坚守住了底线，硬生生抵挡住了“攻击”。

臭丫头。

被夜澜迁就了一天的基拉度表示他不爽了。

但他等来的却不是夜澜的安慰，而是一只白净又柔若无骨的小手。

夜澜轻轻捏了捏对面男人的脸颊，看着一张邪魅的俊脸因为她的动作微微变形，眼中带上灿烂的笑意，嘴上却极其认真地说道：“油炸食品多吃可是会发胖的。”

唔……这人脸上明明看着没有多少肉，但捏起来真的好软啊……舍不得松手了怎么办？

死丫头。

基拉度一把抓住在他脸上作威作福的那只小手，将少女拉进自己怀里，一双薄唇贴近她小小的耳朵，语气有点危险，道：“夜澜小姐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还是基拉度先生放纵的好啊。

夜澜微笑着想到，却没说出来。毕竟恋人这样肆无忌惮，她也不可能固守矜持。在有些方面稍稍放纵一下自己也不是不可以，比如……被他养出的恶趣味。

“基拉度，你说过要教我弗朗明戈的。”夜澜用头蹭了蹭男人白皙的脖颈，像是突然想起一般，道。

“……嗯。”被夜澜突然转移话题的举动弄得一愣，基拉度却依旧纵容地回应了一声。

“那今天就开始？”

“嗯。”

“我有点累了，我们回去吧。”

“嗯。”

“今天晚上吃烤鱼好不好？”

“嗯……”基拉度沉默了。

条件反射地答应之后才发现自己掉到坏心小丫头布置的低劣陷阱里去的感觉很是微妙。

夜澜后退一步，脱离了他原本就没有用力维持的禁锢，反手握住男人的手腕，轻轻拉了拉，朝他眨眼。

基拉度被夜澜的动作搞得没了脾气。学坏了还像小猫一样撒娇的少女实在是让人没办法生气。

虽然如此，他还是板起了一张脸。

夜澜却轻笑起来，她知道这表明他已经妥协了，于是转过身拉着他朝前走。基拉度也任由她拖着自己，一双黑眸慵懒地眯起，注视着前方小小的背影。

近五月的阳光在这时还保持着灿烂的模样，为她添上一层光晕，颇有一种恬静的意味。

基拉度的黑眸眯得更细了。身为混族，他向来对这些“圣洁”的感觉深恶痛绝。但现在……

如果是她的话，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

夜澜看着眼前背对众人摆着姿势显摆这背后艺术字的六个背影，微不可查地抽了抽眼角，默默小步往远处挪去。

身后是某个男人压抑的憋笑声。

基拉度觉得自己趁着没课跑过来找夜澜的决定真是再正确不过了！看看眼前的这一场好戏！

“我是恐怖娘娘！”真真率先转了过来，抬高下巴说道，小脸上满是得意，还看了夜澜一眼。

夜澜僵硬地回以鼓励的微笑。

身后基拉度已经从憋笑变成了喷笑，在那六个小不点齐齐大喊“我们是F班特工队”的时候再也支持不住地笑倒在夜澜身上。

夜澜身子一歪，又默默咬牙站直：“你收敛一点。”

“噗……抱歉。”基拉度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过明显，从夜澜身上起来的同时揉了揉笑疼了的肚子，毫无诚意地道歉。

那边体育老师已经在招呼大家集合了。

基拉度从夜澜身边退开靠在了栏杆上，百无聊赖地转着玫瑰。

夜澜正混在一群小不点里跟着他们跑步，用手链临时扎起的马尾不停地甩着。

基拉度的目光也凝聚在她身上，随着她在操场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目光突然从队伍的中央滑到队尾。那里，一个留着齐刘海的女孩正垂着头默默跟着前面的人。眼中是和别人完全不同的、疯狂的嫉妒和不甘。

“呵呵～”玩味地轻笑一声，基拉度低下头，把玩起那朵黑玫瑰。

稍稍认真一点，小丫头应该不会怪他吧……

……

“咿呀！”混乱玩偶的一双眼眸在一片幽暗中闪着诡异的蓝光，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三个天女。

“可怜娃娃？！”真真睁大了眼，颇是意外地看着眼前的玩偶。

“臭丫头！我不是可怜娃娃！我是纱布混娃！”纱布混娃意料之中地怒了，眼中蓝光更甚。

瞥了一眼朝三个天女跑去的纱布混娃，夜澜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身旁的基拉度正百无聊赖地转着玫瑰。

“好歹算是你的手下，你这样漫不经心的真的好么？”夜澜的视线转到在他指尖翻转的玫瑰上。

“原本也没指望它能有多大用处，随它去就好。”基拉度掀了掀眼皮，语气淡淡的。

“嘭”的一声传来，夹杂着纱布混娃的哭腔。

“痛死了痛死了！你们这群臭丫头！我要让夜澜大人再也不理你们！”

夜澜：……

基拉度：……

在短暂的词穷后，夜澜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从内到外都是小孩子啊……”

不过，“夜澜大人”又是怎么回事……她可没有进军混界的打算。

基拉度也很快恢复过来，戏谑地瞄了夜澜一眼，像是心情很好一般开玩笑道：“总比某个人小鬼大的丫头好～”

夜澜的视线飘了过来。基拉度正用手比划着她和他的身高差。

夜澜的笑容变得愈发和善：“基拉度先生是对夜澜因为早年营养不良而有些残念的身高有所不满么？”

基拉度将视线移向别处，用手摸了摸鼻梁，脸上依旧挂着恶劣的假笑：“没有，不敢。”

千年老妖。

夜澜扭头，小小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