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从吴世勋的公寓出来后，跌跌撞撞不知归处，像个烂醉的酒鬼，会躺倒在巴黎的某个街头枕着寒风入眠。

我不知道该去哪，我自恃着吴世勋大概永远也丢不掉我。谁能想到呢，情感匮乏的病人从情爱里汲取用以饱腹的细碎安全感里都淬着毒。

今夜的巴黎是流光溢彩的，这座罗曼蒂克的城市每日都烂醉如泥。我就这样在呼啸的风里同每一分的不如意碰面，打招呼，如同亲密好友。

头脑发昏，也说不出话。眼前已经开始恍惚着出现重影，随之而来的耳鸣。直觉告诉我，我现在一定很槽糕。

我仿佛听到有人说，去边伯贤家吗？

我哭着说不行啊不行啊，不能去边伯贤家，伯贤要永远见到我光鲜的一面才行啊。这些击垮我的不堪也足够推离我的爱人。

原谅我，我真的太害怕了。

可在眼前昏黑的前一刻我还是看到了向我跑来的边伯贤，他好像永远都不会来迟。

我只是在想，要是我们能早点相爱就好了，如果他出现在我17岁的人生里，我一定会是一个被爱包围的正常人。

、

找到她的时候，她一个人缩在街角，像只没人要的流浪猫。

送进医院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她晕了过去，状态差到极点，还在发着烧。

太乱了。边伯贤看着他们匆忙的流窜在病房里，看着医生护士忙里忙外，而他只能站在最外层，看着她像洋娃娃一样任人摆布。这种无力感，如同他无法了解和参与她的过去，就无法真正得到她分毫的爱意。

没人注意到边伯贤，一个人走向某个避光的角落颇感疲惫。他低头看着自己长时间握画笔有些磨出茧的手，此刻不受控制地微颤着。

好像都，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你这手抖成这样还怎么拿笔。”

半小时前睡的正香的朋友被边伯贤一个电话拉出来，此刻拿着报告单有些怨毒。

边伯贤敛眸回神，松懈片刻的神经又绷直起来，他扶着墙站直，也不回话。

“还有，刚刚医生怎么还说你这女朋友精神和心理状态不太好？”

“你找了个精神病当女朋友？”

朋友将报告单在墙上拍的生响，说出口的话也半分不客气。

BaekHyun“这些不需要你管。”

边伯贤越发的烦躁，扯过报告单，闷着头进了病房。

“什么叫不用我管？边伯贤你是不是也神经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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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醒了，他们的对话也听了个大半。混沌的意识没办法去思考，只觉得好笑神经病这个词真是配我。

边伯贤进来的时候没想到我是醒着的，有一瞬的呆滞，戾气收都收不住，我从没见过他这幅表情。

他脚步一顿，而后更加急促的走向我，我挣扎着坐了起来，被他猛的搂进怀里。他身上带着初冬的气息合着雪松的凛冽，挺拔的生长、缠绕着我。

我看不见他红起的眼眶，但能听出他极力掩盖的哽咽。他仿佛轻叹了一声。

BaekHyun“你真的吓到我了。”

我不知道作何反应，只是轻轻的回抱他。他很冷，我也不是热源，两个在今夜濒临崩溃的人在残忍依旧的冬夜依偎着互相取暖。

BaekHyun“我要罚你。”

他的唇逐渐贴近耳侧，

“罚你陪我等初雪，罚你这个冬天都不许离开我半步。”

初雪大概是个浪漫的意象，我又想起几月前边伯贤在教堂里与我十指相扣时说的那些话，此刻随着他的字句无比清析的在脑中播放。

我能陪他到初雪吗，我不敢肯定，叔父的人不会放过吴世勋，也不会放过我。

可在这颤栗瑟缩的混沌时刻，我听见我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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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舟要爱，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