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难以言说

夕阳沉甸甸的往下坠。星星点点的灯火在不远处亮起，那里是夜市，人声嘈杂。微弱的灯光远远的透过厚重的暮色照向这片寂静的海滩。

潮水退去，汹涌了一整天的海浪也疲惫不堪，藏入大海的怀抱憩息休整，仅留下几卷小浪无力的冲击着海滩。暗黑的礁石稀稀散散的分布在细沙中，海平面与天空的分界线逐渐模糊不清，夕阳探下了大半个身子，施舍般的留下最后一丝光亮。

这里恍若与世隔绝，寂寥无声。

一块半人高的平坦礁石上坐着一个少年，他的目光望向深不见底充满未知的大海，略微苍白带着病态的脸庞在不远处灯火的映照下显得忽明忽暗。

他的目光中有着深深的哀痛，那种无奈又悲哀的情绪笼罩着他，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心疼。

胸中血气翻涌，他忍不住掩唇轻咳。

布诺站在后面看着，看着他削瘦的身子在夜风中轻颤，微蹙眉，抬步向前走去。距离近了，走到礁石旁边，他又停了下来，犹豫片刻，终是伸出手，缓缓将布布路揽入怀中，“夜深了，天凉了，我们回去吧，嗯？”

或许是觉得语气太过生硬，他在最后又低低地询问了一遍。布布路转过头来，恰好对上他的目光，就这么直直的撞入布诺眼中。

方才怀古伤今的情绪和突如其来的虚弱还未完全退去，被布诺一览无遗。布布路有些慌张的移开视线，含糊不清的应道，“回去吧，他们也该等急了。”

......

庭院里，梧桐树下的白色长椅上坐着两个人，一个人脸上戴着笑眯眯的狐狸面具留着长辫子，一个人身材健硕，穿着宽松的衣服，倒是将这一点不甚重要的缺陷隐匿了不少。

两人紧靠着坐在长椅上，抬头看着四方庭院外的皎洁月色，相顾无言，却又静谧和谐，一种特殊的难以言说的情感将两人笼罩起来。

一时寂静的可怕。饺子在面具下的脸上神色有些紧张，张春燕双手不断才衣服上擦着，手心里全是冷汗。

“吱吖——”

庭院的木质大门从外面缓缓打开，两个人并肩走了进来。两人都沉默不语，步子缓慢。准确来说，是布诺一直在迁就布布路的速度。

布布路轻咬着下唇，像是在隐忍着什么，额头有细细的汗珠沁出，有些吃力的迈着步子。而布诺则时刻关注着他，速度也慢了许多。

“布布路？你们这是......”一直注意着大门动静的两人眼前一亮，张春燕在饺子的带领下也迎了上去，“布......我们......长生殿下在此已经等候许久。”他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布布路，扭捏的说完了这句话便小心翼翼的抬眸看着布布路。

“不用太过客气。”布布路看穿了张春燕的窘迫，对他温润的笑了笑，“叫我布布路就好。”

此时二人停了下来，布布路状似不经意间般拉住布诺的手，随后在饺子二人看不透的情况下将自己的重心尽量往他那里靠。

张春燕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向饺子，在他点头同意后才终于也对布布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好的......布...布布路!”

他的小动作被父子俩尽收眼底，可此时布诺却无暇顾及这些。他在布布路的重心靠过来后顺势扶住了他的身子，却感受到他全身在轻微的颤抖，后背也早已被汗水湿透。

布诺沉了脸，想要直接带布布路回去休息，可饺子两人不太好打发，他只好耐心的等着他们谈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