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明白吗”（洛根篇3）

格吉尔眼光像是锐利的剑。

格吉尔有意义吗？拜德兰登的幽灵骑士。

格吉尔你们的国土经历了应得的不幸和惩罚，而你却可笑的以螳臂挡车之力去报负一个旁观的国家，用你的学识和身份当一个反社会分子。

阿诺德记起来了一些。

当阿诺德决定申请参加那个特殊工作的那个下午。他做了两件事，一件是给自己买了个黄金地段的墓地，一件是让爱人标记了自己。

墓地迄今还在，而那个标记后来就洗掉了。

阿诺德你没办法理解我的所作所为的。

格吉尔……

格吉尔你知道洛根最近正在申请十三洲区籍吗？他将像一只迀回春天的大雁，在纸醉金迷中成为一个干净而庸俗的上流绅士。

格吉尔我们在他声名鹊起的时候就关注上了他，但是我们甚至不能弄下来一张调查令。如今，他马上就会在我的注意下全身而退。圣经中的第九条诫命说……

阿诺德You shall not bear false witness against your neighbor。

（不可做假见证陷害人）

格吉尔耶和华被遮住了眼睛。

格吉尔…你是个遗民，正如洛根，但是你又和他不同——你将无家可归。

兴许吧，都一样。

格吉尔你杀了很多人，摧毁了他们的家庭。而他们的家庭又延伸到他们的整个家族，死气只会像瘟疫一样蔓延。你的目的达到了，你的同伴也注定不会再救你，你现在又是为了什么不认罪呢？

"Sixth，You shall not kill."

(第六条：不可杀人。)

格吉尔你真的是维毕斯吗？我想听你心底的声音。

阿诺德如今什么都不清楚，全身上下只有一股遥远而缄默的疯劲儿。

目前的情况超过了他的预料。如果Dawning或是他的爱人真的给他安排了这个身份，一个已死之人的身份。那么出于解救自己的步骤之一，他无论如何都要抓紧马甲。

阿诺德当然了，先生。传闻多半都是假的，除非亲眼所见，美貌都是可以伪造的。

阿诺德回了一个得体自然的假笑。

格吉尔地凝视着他的眼睛，然后摘下皮手套，隐晦着愤懑地捏紧了手指，但是狭长的笑眼使他看上去只是露出了一个冰冷的、无生命机质的笑。

他应该还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他如此底气吧？Suleyman早就知道维毕斯被偷梁换柱了，但是他们为了搞什么阴暗的小动作竟然庇护这么个人物，真的是脸都不要了。

格吉尔那我们第十三洲可就要对先生你做些不礼貌的事情了。

格吉尔你先是会被起诉，罪名会很多，譬如不带S级Omega的信息素抑制手环就随意出街。可能这些小问题不会使你被拘留哪怕是一天，但是这段开庭时间内第七洲等外来力量无法介入，你会被我们进行一些合法的检查与手术，比如说切除腺体。而我会保证你是自愿的。

格吉尔如果你的手术结束了，无论你背后有Dawning还是Suleyman，很欢迎你来起诉我。

阿诺德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格吉尔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审询室。

阿诺德隐约听见他在外面和同事大喊，同事的声音听不清，只能听到格吉尔的大喊声，他的叫声并不粗鲁，依旧是很有伦敦地铁旧报纸的老爷气息。

“……You should…”

格吉尔……I got no time to talk no more…！

（我所剩时间不足以继续交谈！）

“…But……must……………”

格吉尔……What the **** are we talking for?

（我们该死的在说些什么？）

唔，事业上升期的青年人真是可怕。

阿诺德摇摇头。

也不知道洛根在自己被抓到后会怎么样。那个从战争的炮火里跑出来的小孩，身上从来都有一种鸟类的机警，似乎在战场和情报局的那几年已经杀掉了他的安全感，以及精神健康。

大家都是PTSD的忠实粉丝。

如果真的要做手术，他会等着自己出院吧，他甚至没请自己喝过一杯好的手磨咖啡。

……

Suleyman近几日掀出了新浪，他们的内部阁老得知阿诺德要被切除腺体后，放松了对阿诺德回第七洲的强制性要求。手术后需要休养和适应，时间只要是他想，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家。

阿诺德被完全掩盖在Suleyman的荫蔽之下，没人能在星网上知道任何有关他的详细消息。没有照片、采访…只是一片沸腾的舆论。

同时Suleyman也放出狠话：只要是知道了谁敢动Suleyman的人，他们就直接砍下他的头让他好好爽爽。

十三洲己读不回。

……

病房里一股潮湿的消毒水味。

十三洲不准有人来这探病，医院的所有人都对阿诺德的病房讳莫如深，并且一无所知。

干巴巴地淡蓝色墙砖、纯白色的病床和床头花、可笑的单镜片医生。

一个空气清洁便携机器人过滤着，那个几英寸大的复古小天使在病房上空忙碌的转圈。消毒后的空气味道有点像雨天的放射菌孢子。

阿诺德躺在病床上，他的手术完成了，目前正在休养。

艾莉森…你将来怎么办啊？

一个正在给他削苹果的护士说。

她和他经常说话。他们认识是因为一个晚上。

那天晚上她值班的时候，发现床上空荡荡的，身材高挑阿诺德在床底下倦缩着睡觉，双手环着膝盖，占地还没一个行李箱大。然后善良的她就把这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安抚了一遍又一遍，使他最后能躺在床上，并且她还为此买了一盏小夜灯。

之前是协会的人把他压送过来的，当时这个蓝眼睛的高个异国人在被摁到病床上做检查时，他们才知道他是个Omega。

他的眼睛就像几千年前没被氢弹轰炸的蓝色毛月亮。

他真漂亮。

护士长说他惹了大人物，肯定是个接受惩罚的政治犯。

但她觉得自己有其实义务去救他，首先他是她的病人，然后才是个罪人，或是其他的什么人。

阿诺德什么怎么办？

艾莉森你过去肯定没被那些混蛋Alpha好好对待过。

艾莉森汉斯医生说你被三个不同的Alpha终身标记过，还有其他的大大小小的临时标记…你的生殖腔做了卵巢结扎手术，你的左手和右腿全是无编制的改造彷生品……

艾莉森你现在又没有了腺体…

艾莉森我只能治疗你一段时间，你怎么办呢？

阿诺德别想得太远，我习惯这种生活的。

艾莉森那你就该从习惯中走出来。

阿诺德知道这个善良的姑娘想他更好，可是他本就不会有更好的未来。

阿诺德感到一种令人发痛的笑意。

她担心他，是因为她是被他的基因选中的Beta，他们的契合度较高，受信息素的影响，她对一个杀人犯产生了斯德哥尔摩式的情感。庇护、遵从；或者就是她实在太善良，会同情一个沾满血腥的幽灵——只是因为幽灵表现的太虚弱劣势。

阿诺德不知道自己“身不由己”地虐杀过多少个这样美丽的生命。

但他还是垂下眼睛，把自己弄的波澜不惊。

阿诺德我不是Omega Masochism，我的工作性质与之不一样。相比与跪下讨好Alpha Sadism，然后讲‘Daddy’，感到被掌握的爽感；我更愿意割下他们的生殖器，煮熟后再塞进嘴里。

阿诺德前美国的杰弗瑞在一次家庭聚餐的时候，问自己的父亲，如果将鸡的骨头放进漂白剂溶液当中会怎么样？他的父亲就开始教杰弗瑞如何安全的漂白和保存动物的骨骼。成年后的他风流一度，将情人安东尼的脑袋用水煮开，最后将他的头颅涂成灰色……

阿诺德最后被捕的时候，他的冰箱里还有一根香肠。

阿诺德看着她颤栗着用刀尖刺中了手指，那根指头被抬起端详，痉挛似的乱抖。

他知道她把自己和一些刑事受害人弄混了。

阿诺德你还不明白吗？我不可受育，不可获猎，这是个甜蜜的陷阱。

他拉过她的那根指头，放在口中轻舐着，红丝绒似的舌尖扫去了那上面的血迹。然后他只是抬眼笑了一下，像讲了个使人放松的笑话。

她紧绷着。

阿诺德忽然用虎牙咬了那伤口一下，感受着人体的末梢神经在口腔里抽搐的感觉。

艾莉森…啊！

她反应很大，像被一把Glock 17手枪击中了一样。

在她找回了自己的身体控制权后，就急匆匆将那只还没削完的苹果怼进阿诺德怀里，收走了水果刀。

艾莉森你马上就要出院了，医院前台老是有两个男人找你，看起来都很奇怪……

艾莉森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来看你。

她站在门口，最后的抬头看了阿诺德一眼，眼角是惊惧的眼泪。

她逃跑似的离开了。

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阿诺德躺在病房里，平静的抱着那只红苹果。他下意识的想对谁笑一笑，但是病房里除了那个小天使机器人，就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