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咖啡，白开水

　　不是他却有着他的灵魂，这样的你向过去的同行者发起了再度同行的邀请。

　　“去关外天吧。”马面轻轻一挥，三人离开了剑冢，传送的目的地是一片戈壁。

　　秋看着周围的土地，建筑在视线边缘围绕着这，这片戈壁就这样被城包围着，如同被刻印保留下来一样。

　　“这里是帝归……”马面根据过去的回忆说出了这个名字，第三文明没有再与自己相似的东西了，那另一把剑并不在这。

　　“连接人神共存之域的传送门已经消失，但是那信仰与力量早已在剑冢扎根。”秋望向了天空，过去的这里有着连接两个文明的桥，那是跨越了荒芜之域，不受不毛之地的风尘侵染的桥，由两个世界的伟大之人共同构造而起。

　　“只是第一文明经历了重生，旧时之物没有经受住这场考验。”马面也抬头看向了天空，这里的过去并看不见天空，有的只有炫光夺目的连接之桥，“而如今的第三文明同样经历着我们过去的经历。”

　　“或者说我们一直在经历这些，第九位。”三人都没有感受到老者是何时出现的，马面也是现在才注意到这位双目空洞的瞎眼老人，他身穿着破裂的长袍，手里拄着红木的拐杖，那红色是如此深厚，如血如锈。

　　“我们一直都在那重生之中，漫长的度过了如此长久。”老者就这样只身一人站在戈壁之上，他不像三人一样抬头仰望，他只低着头说话，没人看得清他的面容，长时间没有修剪的乱发遮挡了他的身份，唯有空洞的双眼是如此明显。

　　“你是？”秋对于突然出现的老者感到好奇，他称呼马面的方式也同样熟悉，“第九位？你这样称呼他？”

　　“来者，你应该先介绍自己。”老者的声音虽然低微，但是却有着让人无法违逆的力量，只是马面却完全不受老者的影响。

　　“你已经这么老了，还活着。”马面不认识老者，只是看着这衰老的惨状感叹着，这老者究竟经历了多少岁月呢？人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再长也无法渡过一个时代，他再老也并非自己过去时代的人。

　　“是啊，我还活着。”老者也跟着马面一起长叹了一声，他是幸存之人，没有被时间裹挟而走，但这并不那幸免时间带来的改变，“我已经看不清了，你回到这又是为何呢？如今的这里一切都已经改变了，和你一起死去的还有你的时代。”

　　“那是什么时代。”马面看着天空，帝归的天如今不再只是乌黑无光的夜，现在的天空上流转着云，金银于灰色上流动，何其奇异的天象，其中究竟有着什么，“如今的我并非是他。”

　　“你并非他的时间已经如此漫长了。”老者摇了摇头，“过去的你只存在了多久呢？如果将五十年时间比作一杯水，那么现在的你便是一片大海，那你要寻得的他，是这大海中的那一杯水呢？”

　　“人生并非如水般平淡。”马面没有让老者再说下去，他拒绝了老者的邀请，而是非常自然的拿出了自己的马克笔，就这样递给了老者，“来一口吗？只是咖啡。”

　　老者接过了马克笔，就这样喝了一口，一股浓郁的苦涩瞬间洗刷了疲惫的神经，那是何等强大而激人心扉的刺激。

　　似乎一瞬间，老者再度看见了眼前的一切，那于蛮荒上拔地而起的圣城，自己手握着长剑遥望着整个世界，时间再度眷顾于自己。

　　只是回过神来，手中只留有这一杯咖啡和一根拐杖。

　　“很遗憾我并没有感受到这些，和咖啡比起我就如同白水。”马面看着老者，那写神情已经出现过多少次了，有的人会感叹，有的则是兴奋，甚至有感伤，太多短暂而刻骨铭心的记忆，虽然短暂却不可缺失，“漫长岁月淡如水，随着短暂之刻的中合而变得平衡，就如同茶般。”

　　“看来并没有留下的理由。”老者将马克笔还给了马面，同时用自己的拐杖敲击了马面手中的剑，并非木质的碰撞，清脆的金属碰撞，意念随之交换，马面看见了老者为自己指出的道路。

　　离开吧，去过去故事的起点，现在的自己并不属于第三文明，曾经的自己也并非第三文明而来，那起源乃之因自己仍需在第三文明之外去寻得，第三文明留有的，只是名为李竹书之人最辉煌的片段。

　　“我现在拥有着时间，缺失的乃是因与果。”马面将黑之时指向了天空，桥早已不在，但是随着剑将时间拨动，虹色之桥再度出现于天地之间，此时此刻的时间回到了桥存在的时刻，马面看见了桥上的人，那是背着俩把剑离开的自己，而桥的那头，是星空的深渊。

　　他就这样一步步离去，直到画面戛然而止，那是自过去而来的一剑，其剑气的凌厉跨越了漫长的时空，就这样冲后来者而来，而马面只是持剑接下了这剑气。

　　因果于此刻链接，跨越时间之外的正是这份因果，而如今依靠着过去传递而来的因，马面看见了未来的果，那是另一位自己，手持白之因的他同意持剑在桥前遥望着，两人就这样于此刻对视。

　　“第九文明。”马面于此刻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呼唤，自己同样在渴望着寻回对方，那是自己，不可缺少的自己。

　　“如今的你应该尽早离开。”老者将拐杖指向了马面身后，如今的第三文明并不眷顾这位剑圣，而他也不再认为自己是剑圣。

　　“他们就在这里。”秋通过录逆向感知到了诺亚的位置，现在的他们就在第三文明，而且位置并不远，“我们没有必要和他们同路，先去把你的剑找回也是帮助在他们。”

　　马面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远方的他，和自己有着同样面目的他正在低语，手持着白之因将剑尖指向了自己，剑芒一闪，马面没有躲闪，他不过是远在天边的投影，怎可能伤到自己呢？

　　但是对方却心满意足的将剑收起，似乎这一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目的，而马面也将目光移向了自己身后，一个白点就这样在视线的中心处，随视线的转移也一同移动，如同眼中之物。

　　这是一个标记，马面脑海中闪过了这个念头，他就是能感受到对方的目的，他是在标记自己，这一举动的含义便是让自己留下，他和自己的重逢必会是第三文明，那么先到这的自己也没有理由离开。

　　而随着这个白点的出现，马面也听清了那投影的低语，乃至其他的声音也一同清晰。

　　某种无声的低语正在世界之上盘旋，整个世界都在沉默，等待着那庞然大物的声音真正的出现，等待着这层静默的褪去。

　　“这个世界的声音消失了。”马面明白了异常，如今的第三文明正在迷茫，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未来变得无法预见，过去的联系也模糊不清，“剑圣呢？”

　　“我们不是见过吗？”牛头想起了那位年轻的剑圣，几乎是下意识的给出了答案。

　　秋想起了那被自己取走的剑道，以及那过于年轻的面孔，名为陈辉的剑圣和自己进行的那笔交易，何其稚嫩的少年。

　　“如今的剑圣不过是一个名号。”老者低着头，踱步从马面身边走过，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长老会选中了他，他便是剑圣，长老会选择了，那么他便是，他便是……”

　　马面听着老者的话在身后越来越低，最后消失于荒野的风中。

　　“第三文明，剑冢。”秋看着老者离去的背影，她不知道剑圣对于剑冢而言意味着什么，或许是群龙无首？又或者是希望荡然无存？她只是在马面脸上看见了疲惫，一如既往的疲惫，“你选择留下，我不反对，告诉我吧，发生的一切。”

　　三人也离开了戈壁，在帝归城内，三人在一家旅馆住下了，一路上不少人都对着马面驻足观望，如果只是面容相似就算了，但是马面背上的剑，在以剑闻名的帝归里，是个人都能看出那剑的不凡，不少人已经开始猜测此人的来头了。

　　“剑圣的大选刚刚结束，想不到立刻就出现了这位。”身着黑袍的男子在旅馆内找到了三人，或者说是单独找到了马面。

　　在厕所里的马面看着这位不速之客，直接通过空间传送的方式来到了这，在进入这房间时就感知到了对方的存在，自己也是遵循着他的引导到了这等待他的现身。

　　“剑圣之后？隐世高手？还是其他世界而来的高人？”男子放下了黑袍，然后从自己袍下拿出了一把剑，“我叫缄，帝归督察，冢。”

　　“并非剑圣之后。”马面把剑拿了出来，眼前之人便是因此而来，那么他便让他看个清清楚楚，“我就是李竹书。”

　　二人不再言语，小小厕所里，两位就这样僵持住了，直到门被敲响。

　　只是一瞬，缄拿着剑刺向了门的方向，而马面则是用剑轻点了一下缄，然后快速的收入了鞘中，缄的时间回到了之前，秋入门后只看见了拿着鞘站在镜子前的马面。

　　“李竹书……”缄在旅店门前看着，此话恐怕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