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暮影 29

“你还小，不懂这个。春江对我来说不只是未婚夫。我见他第一面就喜欢上了，可他却只想跟个丫鬟在一起，我到底差哪儿？”林佳妮越说越伤心，她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心里边像是破了个大洞，冷嗖嗖不住往里边钻，叫她遍体生寒。

春江？难不成这个春江就是柳春江，丫鬟就是小怜，这可真是太尴尬了，珍颐生平第一次这样尴尬，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装作不知道，可这事儿又不可能一直瞒下去，未来五年她俩还得当同学。

此刻珍颐心里对柳春江发出一万句咒骂，跑就跑吧，定什么婚啊这是。

“柳春江？”

“你也认识吗？”林佳妮问。

“曾经在我爸爸的寿宴上有幸见过一面。”珍颐小心道。

“如果是这个柳次长家的柳春江的话，我必须要跟你坦白一件事，希望你听了以后能不要生气。”珍颐深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人家再不理自己的准备后，低声道:“你说的那个丫鬟，应该是我家的，是我大嫂的陪嫁丫鬟，叫小怜对吗？”

林佳妮听到这里，瞪大了双眼，瞬间脸色煞白，酒精晕染下的一些些红晕也褪了下去，她自嘲一笑，叹道:“有什么好怪罪你的？又不是你的丫鬟。我只是不明白，我到底有哪里不好，你能跟我讲讲这个小怜吗？”

“啊…这个…”珍颐咬了咬嘴唇，组织语言。

她道:“其实我跟小怜也不怎么熟悉。她是伺候我大嫂的，大嫂年长我许多岁，小时候我一直在金陵老家，也是这几年才来平城的。平心而论，小怜确实很漂亮，似乎在我们府上人缘也不错，我大嫂是对她很好，她跟着我大嫂读书认字，也算是有些文化。其他的我无从得知，不过我想她应当也有旁的优点？”

“这样的事情，不是你不好，只是各花入各眼，比起小怜来你更加端庄大气，人也漂亮。只是人家只钟意那一个，你的缘分不在他身上。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从前自得自己漂亮，可我瞧中的人对旁人一见钟情了，爱情这样的事情，想来是没有道理可讲。”

“Let me not to the marriage of true minds”

“Admit impediments. Love is not love”

“Which alters when it alteration finds”

“Or bends with the remover to remove”

“Oh no! it is an ever-fixed mark”

“That looks on tempests and is never shaken”

“It is the star to every wandering bark”

海风轻轻打在脸上，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有些咸有些涩，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水意包裹在皮肤上，耳边是林佳妮小声念诵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珍颐注视着她被酒精晕红的脸颊，那上边残留几颗泪珠，她多想跟着一起哭上一哭，却惊觉自己原是个冷情之人，如今在想起谢玉树，连他的脸庞五官都记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