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日军攻占沈阳后的第二天夜，在长春府郊区的赵府已经可以看到西南部的冲天火光，已经可以听到机枪零星的但如连珠炮一般的枪声和隆隆的炮声。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日军的攻势会以这么快的速度接近长春府。并且所有人都不知道一旦日军占领了长春，那么他们赵府的这帮子“前朝余孽”会遭遇怎样的惨状

赵志敬被炮声吵醒，连忙跑到街上去查看情况。

街上全是溃逃的拿着火把的士兵们，昔日繁华的街道如今已一片狼藉。哭声和叫喊声不绝于耳。

赵志敬叫醒了熟睡的家人们，一起商讨对策

李梅还在劝说着赵老爷子赶紧撤离，而却被赵成一耳光扇的发懵。“老子不走！”赵成如疯子般嘶吼着“老子死也死要在长春！！”

另一边，李秀兰拽走了赵志敬

“我决定了，我们去中央苏区”李秀兰说道

赵志敬听到李秀兰这么说，仿佛跟嘴巴触电了一般连声说着不，赵志敬被这句话震惊的脸色发白，冷汗止不住地从脖子上往下流。 “嘘嘘！秀兰，你怎么能说出.....这种通共的话？会掉脑袋的！”

“那你说怎么办？”李秀兰瞪着赵志敬说：“国民政府已经向张少帅下达了不抵抗令，当日本人攻入长春府的时候，我们该怎么办，被日本人捉去当壮丁？”

“......我去问问爹”赵志敬听到媳妇这么一说，好像的确在理。若是日本人真的进了城，而赵府又是长春府的大户，指不定怎么杀人抢劫呢

“你賊你奶个腿！”赵成听到赵志敬说去中央苏区的话后，怒目圆睁，脸因为过度生气憋的涨红，拿起竹条便开始狠狠地抽打赵志敬“你妈地，我叫你去中央苏区！我叫你去！老子杀了你的头！！！”

“还有你，”赵成打完赵志敬，又举着竹条愤怒地将竹条扔向李秀兰“拟吗个比的，臭不要脸的，得是你让我儿子去苏区的？嗯？说话！”

李秀兰对公公的这一反应表现的并不算很诧异，她试图给公公解释中共也许并不是一个很坏的组织，可是这位老国军并不为儿媳妇的言论买账。

“你他妈要走自己走，别霍霍我家人！现在，滚！”

李秀兰愤然离场，拽走了赵志敬说：“现在国民党军队已经撤走了，我们没有退路。”她停顿了一下，说“现在你立刻收拾东西，我们出发去苏区”

赵志敬对于媳妇的言论表现出非常厌恶“走？去哪，和谁？难道我要抛弃生我养我的父母和女儿跟你走？李秀兰，你搞搞清楚吧。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怎么能有父母与女儿重呢？”

李秀兰听后，心情悲伤到了极点。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和她朝夕相处二十年载的丈夫居然如此反对她

“行，这是你自己说的”

午夜，窗外突然刮起了一阵阵狂风，随后便下起了瓢泼大雨，这为李秀兰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了方便

夜半三更，李秀兰跑到女儿所在的堂屋，将女儿用力摇晃了起来。“娘？你干什么？”赵雪不解地问道

“咱们去苏区”

“啥？苏区，你要去投共？”赵雪听闻也被吓出一身冷汗，但她更多的事不解，不解为什么母亲会突然要通共。

“日军已经攻入了长春府，不久就会到咱这里。国民党军已经全部撤出关了！”李秀兰抚摸着赵雪的脸，严肃地说“赵雪，咱们不论赵家的死活了，与咱无关！”她顿了顿，继续说“妈妈只要你平安”随后，便拿着她草草收拾的路上必备物品拉着赵雪准备离开

“那爹爹和爷爷奶奶怎么办？”赵雪着急地询问着母亲“她们会被日本人杀死的！”

“与咱无关！”李秀兰拽着女儿出了大门

雨夜中，一对母女狂奔着，想要逃离这里，离开长春府，前往那个红色的地方寻求保护。

全城都安静的可怕，只有无尽的雨声和娘俩狂奔的急促的喘息声

“娘，你看，那里好多人！”赵雪指向了前方，大概百来个身披黄皮子的士兵带着墨绿色的钢盔在路上整齐地跑着，旁边一辆辆三座摩托车载着穿着墨绿色军大衣的军官缓慢地开着。

“日本人！”李秀兰看到那些士兵惊叫了起来，但随后她便意识到了不对劲，便带着女儿急忙拐进了一旁的小巷子，躲了起来。

虽然她们躲避的很迅速，但那个绿皮子军官还是发现了动静

“啊嘞哇那类咕噜得死噶？！（那是什么人？！）”日本军官大叫着

一个日军小队像她们开来，那探照灯打在她们身上。她们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便扔下行李开始狂奔

“得撒斯嘿嘿？物语斯黑！（侦察兵？快追上她们！）”其中一个日本兵嚎着

只听几声枪响，赵雪和李秀兰耳边全是嗖嗖的子弹声。李秀兰和赵雪走到了巷子的尽头，打算翻过巷子逃命

“快！赵雪，你快翻过去！”李秀兰找到了废弃在一旁的梯子，架了起来，并讲女儿推了上去

“它课哪哇搜扣第一撸！（他们在那里！）”一个日军发现了她们，讲探照灯打在了还没翻过墙的李秀兰身上。

“砰，砰砰！”几声枪响过后，李秀兰感到胸口火辣辣的痛，天空仿佛在跳旋转舞一般旋转着，她捂住了胸口滋滋冒血的伤口，又突然地松开来去，眼前一黑，跪了下来，哐的一声倒在了雨夜中。

几个日本兵立刻上前查看，发现是一个中国少妇，并不是所谓的侦察兵，便哈哈大笑着离去了，其中一个日本兵还朝李秀兰的尸体啐了口唾沫。

赵雪听到了枪声，意识到自己的母亲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但她又无可奈何。边跑边嚎啕大哭了起来

仅凭一个小姑娘自己，又怎么可能跨越千里独自前往苏区？赵雪深知这一点，便只得作罢，跑回了赵府

赵志敬被附近的枪声吵醒，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疯狂地冲向了女儿赵雪的房间，发现没有人。又疯狂地冲向了李秀兰的房间，发现衣物都被人带走，东西散落了一地，赵志敬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他怎么也无法接受失去妻女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