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谁人恨生

江澈抬眼望去，只一眼，眼中便有了些许诧异之色。若是单轮相貌，想必没有人会觉得眼前人就是下咒放火之人。

并不是说他何等仪表堂堂，或是颜如宋玉、貌比潘安。只见此人面相很是干净伶俐，肤色白皙，七分俊秀，三分机敏，眼珠黑白分明，灵活而不轻浮，嘴角眉梢天生带着微微笑意，一看就是个灵巧乖觉的人物。这样一张脸，讨女人欢心绝对足够，却又不会让男人产生反感和警惕；年长者觉得他可爱，年幼者又会觉得他可亲。就算不喜欢，也不会讨厌。

江澈更是心生警惕，抬手剑指前方，面色肃然，语气笃定道

江澈“烟雨楼的火是你放的，树下的咒也是你早就布好的。”

男子走近看着江澈，抬眸忽得一笑，眼中尽是无辜之意，语带委屈道“这位道长，在下只是在此祭拜亡母，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二位道长怕是找错人了吧？”

江淳忍不住道“休要花言巧语，那符咒上有你的灵力残存，我们循着灵气一路追来，怎会有错。”

闻言那男子面上的表情更是无辜，他看出二人中江澈明显是主事之人，便只看着江澈道“道长实在是冤枉我了，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在下只是一介布衣，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现如今母亲也去了，我在这世间孤苦伶仃一人，又怎会做什么放火下咒之事。”

他说着话，似是提及伤心之事触动心肠，面上神情凄苦，那泛红的眼眶里渐渐蓄满了泪水，一颗颗豆大的晶莹泪珠，顺着他苍白的脸颊，翻滚着坠落下来。纵是男子，在这样一张脸上，无声的哭泣更让他显得孤苦无依，让人心肠触动，不觉生出怜悯之意。

见此江淳不自觉的放软了口气道

江淳“我们还没怎么样呢，你、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若是真的有所误会，我们也定会查明的。”

男子闻言转而眼带委屈的看向江澈，正欲向前，却见江澈皓腕一转，“无缺”更是向前逼近两分，雪亮的剑尖直指男子脖颈。

男子见此，面上表情微滞，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轻声道“道长这是做什么？在下真的是冤枉的。”

江澈面上神情不变，眼中只一片平静之色，缓缓道

江澈“不必如此，我们是云梦江氏弟子，所用心法，感知灵力绝不会有错。”

江澈顿了顿，接着道“更何况，来此之前，我已向顾公子了解过烟雨楼之事，若我没记错的话，烟雨楼曾有一位红极一时的清倌人，就是这牌上所刻之人——孟诗。没错吧？孟瑶、孟、公、子。”

孟瑶闻言瞬间一怔，扬唇苦笑，缓缓低下头去，随即大笑出声来，笑意渐渐放肆，那笑声中似是带着无限的凄凉、悲苦与愤懑。

他扬起脸来，讥笑着望向江澈，脸上泪痕未干，眼中再无方才的一丝乖觉之色，而是满满的愤恨不平，隐隐夹着一丝解脱。

孟瑶“这位道长，生得这般仙姿玉貌，不想确是如此冷的心肠。你既已都知晓，又何不早早明言！故意看我这一番丑陋姿态，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