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滞人娇

如今说回盛家那头，盛长柏虽心里判定秦瑶不堪为妇，然有道是食色性也，他到底不是什么真君子，心里到底一直对秦瑶念念不忘。

乃至于过节走亲戚时候，康姨妈带了允儿过来与他相处，他也是意兴阑珊。

盛长柏虽然看来古板无趣，但却并非不知世故，他清楚母亲和姨母的意思是把他和允儿凑在一起。如果放在之前他也无所谓。因为允儿是很好的一个女孩子，样貌上取了康王夫妇俩的优点，如工笔画上的美人一般温婉端庄，又没有她母亲那样跋扈刁滑的性子，怎么看都是个很好的大娘子。

盛长柏无数次说服自己去接受康允儿，却又无数次的想起来秦瑶。他想，自己大抵是疯了，竟然成了原先最看不上的好色之徒。

王若弗也能发觉到儿子对外甥女的意兴阑珊，她絮叨着说，“你允儿妹妹人生得漂亮，性子也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又或者你自己有什么打算，也说出来叫为娘听听。”

盛长柏哼哧了半天，终于是把对秦瑶的情愫告诉了母亲。

王若弗“啊”了一声，“顾大人那个妹子？天爷啊，你这看上的是个什么人啊……”

盛纮知道以后倒是沉吟良久，说，“这倒不是不行。”

王若弗两眼圆睁，“不是我看不上人家，只是她那样子的母亲，恐怕教的女儿也好不到哪去。”

一个林噙霜一个盛墨兰就够让她烦了，再来个同款吟风弄月的儿媳妇，这日子就不要过了！王若弗如是想着。

盛纮却说，“官场上来往结亲，女孩子的容貌性格原是最不打紧的。她哥哥六元及第前途不可限量，这个姻亲还不够么？”

盛长柏心下一喜，面上却是八风不动，“儿子也是此意，想来秦姑娘也是因着这样的母亲不好结亲，咱们家之于她也未必就不成。”

于是这事这样说定，盛纮夫妇俩去到秦衍云跟前提亲。秦衍云看盛长柏生得一表人才，又没有什么眠花卧柳的劣迹，人又肯上进，便同意结亲，只是说女儿还小，留两年再嫁。

盛纮听得出来，她这既是要留留女儿也是要等着盛长柏科举上再进一步，不过这也正常，于是他一口应下。

顾廷煜这天下值回来，就听见母亲说起同意和盛家结亲的事，也没发表什么意见—母亲还在，妹妹的婚事他没必要掺和那么多。

另一边，京城·内阁值房

“这都是早多少年的东西了，难为你全给扒拉出来。”说话的是首辅卫抟，一个很符合话本子里侠客形象的中年帅哥。

正奋笔疾书的那位是次辅何兆，容貌也是上上，不过看起来疲态尽显，应是年底事多在这儿熬了几个大夜的缘故。

何兆从一堆文案里抬起头，又看了眼外头，“上有令下必行，皇上要动勋贵，咱们不提前找好刀子怎么成？”

卫抟找了个椅子坐下，看了看眼前的资料，是多年前英国公上本参奏镇锦关总兵矫诏的奏折。

卫抟手蘸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彻”字，“你说的是，他？”

何兆很无辜的笑了笑，“虽然这案子疑点重重还是成了，但到底折子是英国公写的房子是宁远侯送的，关咱们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