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11 歌谣

四五月的光景，海棠花开的正旺，永祥楼每一个角落，都姹紫嫣红纷纷扬扬的，一派春光明媚。正午的阳光之下，只有容嘉心事重重地皱眉走在路上。只见他走进一个所在，似乎是存放各种丝线的地方，方才他跑遍了染房和织布司，似乎都没啥新的启发。

       进入存丝库，边有一排排卷绕好的丝线整齐地码成一摞一摞，几名工人走进走出地挑选适用的丝线。容嘉顺着过道一排排看过去，见每一种丝线都分门别类地被标上了标签，分别有生丝，加捻丝，定型丝，还有各种染色丝等，每一大类丝根据粗细的不同又细分为粗丝，中等丝，细丝和极细丝等小品类。

        容嘉找了一个正在挑丝的小姑娘，“姑娘，我是此地游客，想问一下这个加捻丝后面为何还有一个定型丝？定型的作用是什么？”“预防退捻。加捻后的丝线如果不退捻的话，在过水或者长时间使用后就会退捻。”

        “退捻…”容嘉稍加思索，“原来如此！原来只需要在挑丝的时候选择加捻不定型丝，就能通过裂帛司的检查做成成衣，但成衣在过水后便会强度下降！”“姑娘，挑丝的工作一直是由你们几个负责吗，这个过程还会有其他人介入吗？”“介入…”那姑娘奇怪地看了容嘉一眼，陷入思考，“来往的游客甚多，但楼里执行工序必须有楼主给的令牌，我们每个人都带着的，你看！”说着掏出一块木牌给容嘉看。

       容嘉接过木牌仔细查看，发现上面有“低阶令牌”四字，“姑娘，这“令牌”可还分为不同档次？”“是有不同的，楼主掌“高阶”木牌，其余管理层的人掌“中阶”令牌，凡有令牌，皆能介入工序的操作。”容嘉皱皱眉，心想，“这就不好办了，这样众管家及楼主等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从存丝库里出来，容嘉一直郁郁寡欢，他一边准备往永祥楼提供的住处走着，一边盘算着案情，“清川说过，如果一条路走不通了，或许换另一条路能够继续下去…水袖是一个疑点，可那日花魁自动向后跳下悬崖，又当如何解释呢？”

       “…日上三竿～再上重华～…重华之美，如遮如掩～…”忽然不知何处传来歌声，那歌者似乎上了年纪，但是唱功不错，曲调婉转动听。容嘉从小受到良好的音乐教育，此时不自觉走到了那歌声传来的地方。

        果然是一位满面皱纹的老者在一边歌唱一边浆洗衣物。“老伯，您刚刚唱的是什么曲？”那老汉放下手里的活儿，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你不是本地人吧？这是最近街头巷尾都流行唱的《重华曲》，是老板特意邀请作曲家为新品重华染所咏的歌曲。”容嘉点了点头，“果然好曲！只是有几句歌词，我初听尚有几分不解，还请老人家解惑。比如“日上三竿，再上重华”，这是何意？”

       “哈哈，”老汉捋了捋须发，耐心地解释，“这“重华染”其实是一种染料，因其造价高昂，楼里便用其浸染绢花来买。被这种染料浸染的绢花，随着光线的不同，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因此是“日上三竿，再上重华”呐！”

      “原来如此。”容嘉礼貌地拜别老者，再次向住处走去。

      “能够变色的工艺，总感觉哪里不对…”容嘉一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