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10 盘问

深靛色的天幕下，一处洛阳城外树影婆娑的山坡上，隐隐传来人语声。

     “洛清川，你与这幕后之人一唱一和，倒是演的好一出连环妙计！”容嘉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跟在洛清川和冷面小孩的身后从一处山洞出来。洛清川回身向容嘉伸出一只手，被容嘉生气地拍到一边：“我不残废！”说完大踏步铿锵有力地走出了洞口。

        月光清皎，落在洛清川好看的侧颜上，“我本来也拿不准这是不是个陷阱，直到看到这个孩子在院子里玩，他的鞋上占着泥土是黑色的，而院子里泥土都是红色，所以我才推测他近期到过密道一类的地方，想来是他家大人事前曾带他走过这条路。这才棋行险道领着公子走入密道，”容嘉十分不忿地瞪了他一眼。“而且少爷，除了此刻，自我们进入洛阳城以来，恐怕处处都有那老狗的眼线，我也无法详细把我的想法说与少爷听。”

        容嘉闻言微微有些赧色，他挠了挠头，咳了一声，“那下一步我们怎么办？我打算明日从花魁服装的生产线一步一步的跟踪排查一遍，想来一定还有我们遗漏的线索！”洛清川点点头，“思路很好，我明日打算去查一下那花魁生前工作的地方，或许她生前得罪了什么人，才招致杀身之祸。”“好！那我们便分头行动，既然已经和老狗撕破脸了，便要抓紧行动了！”容嘉握紧拳头，定定地遥遥看向洛阳城的方向。

        第二日，二人一同来到永祥楼的门前，洛清川又向容嘉叮嘱了几句，便分道扬镳了。

        分别过后，洛清川没有立即打听花魁生前所在的烟柳之地，反而越走越偏僻地走入了一条最平常不过的小巷。

        这是洛阳城大街小巷最寻常的场景，便是三两个衣着破烂，目光呆滞的乞儿靠墙根坐着，面前放着一个空荡荡的碗。洛清川走过去，这些乞儿们并没有注意到他。

      “叮叮～”洛清川从口袋中掏出几枚银币，那响声倒是立时吸引了三个乞儿的目光，他们呆呆地看着洛清川，眼中早已不复正常人的清明。洛清川蹲下来与三人在一个水平线上，亲切地笑着说，“三位老兄，不知可否向你们打听一些事情？”

      “欸，欸”三人中最瘦弱的长脸青年眼盯着洛手中的银币，刚想答应，后面一个浓眉大眼的黑面中年人推了推他，冲他严厉地地摇了摇头，青年眼中的光亮迅速熄灭下去，又似一摊死水一般地呆滞了。

         洛清川找了个地方拍了拍土，随意地坐了下来，“三位不必紧张，我只是想向你们打听一个人。最近在此一带售卖重华染的老哥，你们知道他吗？他原先也是做这营生的吗？”三人听到这话，神情具放松了一些，那浓眉大眼的老哥警惕地问道：“你打听他做甚？”

         洛清川眨了眨眼，笑意深深地答道，“哦，多年前呢，我曾途径洛阳，当时一个和此人容貌差不多的男子曾向我借了银两数百，我今日又途径此地，遍寻那男子不得，倒是觉得那老汉与曾经那人有八分相似，只是他容貌变化太大，我也不敢贸然相认嘛！”他此话说完，静静地观察三人。

        果然只见到三乞儿目中先是错愕，紧接着浮现出幸灾乐祸和恶毒冷漠的神态。“之前借你钱财的人，可是曾在贵福楼专给妇人们卖雪花膏的？”“不错，我就说看着眼熟，不想真是此人！”洛清川做出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只是不知此人几年之前尚算丰神俊朗，如何变成这样了？”

       “和我们一样，沾了毒！谁从前还不是个身强体壮的好人了！”三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老者叹了口气，不顾黑面男的阻拦说道。“这位公子，想必你早也看出，我们几个都是“瘾君子”，你该打听也打听完了，今日若不给咱们些银子，就休想走出这条巷子！”说着看了看余下两人，两人会意，打算一拥而上以多欺少“教训”一下洛清川。

        洛清川摆摆手，“先等等，在下还有一事未解，你们从何处得来鸦片吸食？”“这…”这次三人均面容严肃，互相看看看摇了摇头。洛清川极有耐心，他又笑了一下，说道，“哦对了，我前日在出了花魁的洛阳城最大的花楼花容司里闲玩，你们猜怎么着，我看到那借我银两的老汉也来了…”三人脸色具变，一人急迫地问道，“他又去那干什么？”“他呀，我见他走的时候神情很满足，还带着一包东西离开了。”“他娘的！”那头头乞儿红了眼，咬牙切齿，“他们说话不算数，不就是能说会道能帮他们买东西么，竟然破例让他进“总舵”！”

           洛清川扬扬嘴唇，满意地“打赏”了卖力“帮他”的乞儿们，随后一袭青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