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兰见盛纮倒也不像要发火的意思,乍着胆子继续说:“若是闺中姐妹们之间不和,大不了出嫁以后不来往也就是了,可家里还有长柏长枫兄弟。
若是兄弟阋墙,分崩离析,父亲苦心经营多年的这份家业,怕是难保。
须知咱们这样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
盛纮听得华兰此言,面色大变,沉默了许久。
他毕生所求,便是振兴家业,光耀门楣,将盛家建设成一个流传百年的书香世家,华兰之言,正中他的心事。
华兰惴惴不安的低着头,她从前虽在盛纮面前得宠,不过是娇养女儿的宠法,从未谈及这些,不知盛纮会作何反应。
一室寂静,盛纮忽叹道:“华儿长大了,好!好!好!”
盛纮连说了三个好字,众人皆放下心来,盛纮能想到后果,必不会再过分偏心墨兰了,
王若弗更是乐开了花,今日定要这小妖精好看!
“纮郎!纮郎!”林噙霜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进来。
这老妖精!王若弗心里骂骂咧咧。
盛纮听得林噙霜在外面喊,心知她是来为墨兰求情的,不忍在众人面前下了她的面子,道:“此事既与四姑娘有关,便叫林氏也进来听着吧!”
说话间,林啥霜被领了进来。
盛纮道:“今日墨兰辱骂庶母、殴打姐妹,罚手板十下,祠堂罚跪一天,静思己过。”
墨兰听了,瘫坐在地上。
林噙霜哭道:“纮郎!墨儿素来懂事知礼,怎会做出这种事!定是有人诬陷,你可不能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冤枉了墨儿啊!”
卫恕意早料着她有此话,给彩环使了个眼色。
彩环便将方才几个仆妇们画押的供词呈了上来
盛纮粗略翻过几张,按那上面所记,墨兰骂卫恕意的话比方才明兰所述的更为不堪。
盛纮将供纸扔到林啸霜面前:“你养的好女儿如此污言秽语,与乡野村妇何异!?”
林噙霜哭道:“这什么供词,全是大娘子的人审出来的,焉知不是使了什么手段遥供?
大娘子素来看我们母女不顺眼,可是这都是我的错,您有什么气冲着我来!何苦连累墨儿一个孩子!”
王若弗气得指着林啸霜就要开口骂人,卫恕意死死地拽住她的胳膊。
盛纮听了林噙霜的话,也狐疑的看着王若弗。
卫恕意上前道:“主君明鉴,大娘子身为盛家主
母,若有心教养姑娘们,打几下手板、罚几下跪也是很应当的,何必这么劳师动众的又是押着仆妇问询、又是请主君回来做主。
实在是大娘子心怀仁慈,知道主君断案如神,定能帮姑娘们辨明真相,理清是非。
其实今日一时争执也是无碍,闺阁之中难免的事,只要赏罚分明,清风正气,姑娘们自此和睦友爱,反倒是对主君、对咱们盛家大有裨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