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恕意转向盛纮,流着泪道:“主君,这事原是奴婢的不是。
前阵子院里来了好些人,奴婢问着他们的姓名,那崔嬷嬷说,她自小进府,跟了府里好几个主子,每换一个主子,就赏她个新名字,改着改着,自己也记不得叫什么了。
奴婢愚钝,又可怜他们一辈子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做不得主,心想人家既有了名字,何苦改来改去的麻烦,于是便省了这事。
却没想到失了体统,还请主君责罚奴婢才是。”
说着,卫恕意便盈盈下拜,跪在盛么面前。
盛纮见卫恕意眼泪盈于睫,娇弱无依的样子,心里已酸了一大片,扶她起身道:“意儿,我知道你是最良善温软的人,可也不必替她们受过,这事都怪墨兰,我定好好罚她!”
卫恕意退后,挣脱盛纮的搀扶摆摆手:“不不
不,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教好明兰。”
说着又转头向明兰:“明儿,四姑娘说你什么,你乖乖听着就是了。姐妹之间该互相谦让才是!
你看你大姐姐,宥阳老家给她送来一套生肖娃娃,因四姑娘说喜欢,大姑娘就送给了四姑娘,还有五姑娘,五姑娘生辰的时候,润州舅家送来一块墨玉,五姑娘不是也送给四姑娘了吗,你怎么就不知道让着四姑娘呢!”
明兰倔强的摇摇头:“大姐姐比四姐姐大,要让着四姐姐,五姐姐比四姐姐小,也要让着四姐姐,如今四姐姐无端端的骂咱们,小娘也要我让着四姐姐,难道四姐姐是天上的仙女!
这家里怎么人人都要让着四姐姐!”
“就是就是!”如兰跟着喊了起来:“那墨玉哪里是我让给四姐姐的,分明是她抢去的!
明明是舅舅送给我的生辰贺礼,我自己也稀罕地什么似的,四姐姐掉了几滴泪,就被父亲硬拿去了!”
盛纮尴尬地满脸通红:“你姐姐没有你这样的好舅舅,她没得过这样的好东西,你让让她怎么了?”
如兰噘着嘴:“她没有好舅舅,是我的错吗?凭什么要我的的东西?那小六比四姐姐还不如呢,怎么不见四姐姐给她东西?”
盛纮被噎地说不出话来。
明兰拉着盛纮的袖子,倔强地抹去脸上的泪水:“父亲,明儿不要四姐姐的东西,我只求一个公道!”
盛纮看着满脸泪水却倔强不肯哭出声的明兰,看看气鼓鼓的如兰,再看看委屈地躲在一旁的墨兰,满怀唏嘘,长叹一声:“这好好的家,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呢!”
一直在旁边沉默观战的华兰出声了:“父亲,女儿有几句心里话,想跟父亲说一说。”
华兰一直是盛纮最骄傲最看重的嫡长女,见她如此郑重其事,遂也坐直了身子,道:“自己家里,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华兰觑着盛么的脸色,斟酌着用词,轻声道:
“女儿即将及笄,最近跟着祖母学了许多管家理事的道理。
儿女多的人家,最要一碗水端平。姐妹们互相谦让,也该是今日这个让,明日这个让,没有尽着一头让的。
今日闹成如此局面,未尝没有父亲往日处事有失公允的原因。”
盛纮闻言,脸色顿时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