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锋

那小燕从如意居出来，果然悄悄溜到了葳蕤轩，将卫恕意要买避子药的事告诉了王若弗。

王若弗愣怔了片刻，道：“她倒是个有心的，也罢，我再与你添上些银子，你明日去城里最好的医馆，务必给她买最好的药。”

小燕低头应是，刘妈妈取了银子将她送出去，又另塞了一锭碎银子给她。

王若弗喜滋滋地说着：“官人最近都在我这里，一次也没去那贱人屋里，等过了这阵子，把她发卖了，留个懂事的卫恕意，那日子才叫畅快呢！”

刘妈妈委婉道：“只怕没那么简单，那屋里毕竟还养着哥儿姐儿呢，这几天枫哥儿时常往柏哥儿屋里跑，墨姐儿也时常来咱们院里，不过是为了打探主君的行踪罢了。大娘子千万不可大意。”

王若弗点了点头，毕竟她和林噙霜斗了这么多年，多少次以为拿住了错处，结果都被林噙霜化险为夷了，她心里对林噙霜的宅斗水平还是十分认可的。

这日大家都在葳蕤轩请安，王若弗道：“今日趁着大家都在，与你们说件事情。

眼下年节将至，该给孩子们置办几身衣服了，只是今年遭了两场水灾，庄子上出息较少，便俭省些，一人只做两身衣服，那些绸缎什么的也不必用了，棉布即可。”

林噙霜当即反对：“年节时，孩子们都是要四处拜访给大家拜年的，穿得这样寒酸，岂不是有损主君的颜面？”

王若弗拍着桌子怒骂：“你个下贱胚子小娼妇，还敢在这里唆摆我的事！你以为我同你商量呢，我就是告诉你一声罢了！”

林噙霜冷笑一声：“大娘子何必这样动怒，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孩子们做几身衣服能费得了几个银子，咱们家里怎么也不至于到这步田地。

再者说，往常奴婢也拿过对牌钥匙，那不是费劲心思把家里上下打扮得体体面面的，怎么大娘子管家没几天，孩子们就连绸缎衣裳都穿不起了？”

王若弗气的满面通红，张口结舌：“唉…你…”

卫恕意忙道：“林姐姐，今时不同往日。今年扬州遭了两场水灾，许多百姓流离失所，这个时候咱们再穿些绫罗绸缎出去，反倒对主君的声誉有所影响。

大娘子正是顾虑到此，才让咱们府上穿棉服过年，省下来的钱，还要在衙门外摆好几天粥场呢。”

王若弗点头如捣蒜：“对！就是这个意思！”

林噙霜撇撇嘴：“既是大娘子管家，自是大娘子说了算了，奴婢也是替主君的颜面着想，倒是奴婢多虑了。”

回到林栖阁，林噙霜气恼道：“那个卫恕意跟着王若弗一唱一和，眼看要挤兑的我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再这么下去，这家里岂还有我的容身之地！”

周雪娘劝慰道：“小娘别跟她们一般见识，这个家里，终究还是主君说了算的。若论起在主君心里的地位，她们两个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您一根手指头呀！”

林噙霜摇摇头：“不行，毕竟三人成虎，她们人多，到时候枕头风吹过来吹过去的，我不就落了下风了！

不能坐以待毙，你去把那几个女使叫来，我瞧瞧。”

雪娘应声去了，一时领回来几个姿色艳丽的女使。

林噙霜在她们身上来回打量着，不知在酝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