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是再见

石小希一进门就听到父亲的喊叫声，石大海跪在地上，被两个男人拽着胳膊，像拎个破布袋子。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石小希三步并两步跑到父亲身边，大喊“你们干什么！”，用力推开两边的男人，扶住父亲，“爸……”

石大海额角淌着血，眼眶肿着，才注意到旁边满眼泪的女儿，“小希”，他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喝茶水的男人，哆嗦着说，“虎哥，我女儿，过了年就18了，让她去白金瀚挣，很快，很快就能还完钱”

“爸你说什么？！”女孩吃惊到几乎失声，第一反应是跑，被后面两个男人拦住。唐小虎这才抬起眼看女孩，齐耳的短发，宽大到极不合身的校服，因为激动和害怕，微微有些发抖，小猫一样的神态似曾相识。

        石小希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男人，跟几年前相比，好像瘦了些，此刻他正目不转睛盯着她，虽然嘴角的疤让男人看上去更凶了，但那双眼睛没有变，总能看出笑意。

男人起身揪住石小希的领口把她拎了起来，对上她雾蒙蒙的眸子，声音带着不屑和调侃“你是瘸子的女儿？”，不等女孩回答，男人目光自上而下的打量，最后毫不避讳的落在女孩胸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干、巴、瘦……”

看出男人的不礼貌，石小希扭头冲着拎她的手用尽全力咬下去，男人吃痛甩开女孩，女孩晃了晃摔回原处，旁边穿绿衬衫的瘦子骂了一句上来就要打女孩，男人摆摆手，目光依然没离开女孩，“走吧，你老爹已经把你卖给我了，趁着天儿没黑，赶紧收拾东西走！”女孩看着父亲，石大海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和泪，并不敢抬头看女孩，时间只过去几秒，却感觉格外漫长。

“我跟你们走”，石小希擦擦眼泪，站起身，看向唐小虎，“但是我要你帮我作证，我跟他”她指着跪坐在地上的父亲，“从今天起断绝父女关系，石大海不再是石小希的父亲，石小希也不再是石大海的女儿”，女孩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石大海听闻猛的起身要打石小希，嘴里混沌不清的叨念着，“你这个不孝女、白眼狼，你跟你那个妈一样无情，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唐小虎拦在两父女中间，扯住石大海扬起的手，厉声道“听到了吧，她不是你女儿了，她现在是我的人”，石大海不敢有动作，只能目送几个人带着自己的女儿离开。

走出家门口，一个同样穿校服的男孩拦在前面，“你们什么人？”他盯几个穿花花绿绿衬衫的男人，壮着胆子喊“石小希，该去上晚自习了”。

石小希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回家拿习题册的，孙城在等他一起去学校。她转头向唐小虎，“我能过去说句话吗？”得到男人的应允，石小希拉过孙城，“对不起啊，孙城，我今晚不能去上自习了，我得跟我爸的朋友出去办点事”

“你爸的朋友？”男孩一脸不可置信，他们看上去就不像好人，尤其是为首的那个，一脸凶相。“石小希，你别害怕，真有事咱们可以报警啊”，“没有没有，真没有”石小希慌张道“你放心，明天学校见，你先走吧”，说着冲男孩摆摆手。孙城“哦”了一声，边走边回头看着。直到男孩拐进一条小路，石小希才转身上车。

车上，石小希一直没有理会旁边的男人，而是看着窗外，落日的余晖把云彩染了一层金边，很美，男人一只手轻轻的搭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女孩突然垂下头，抽泣到停不下来。